风吹动着书页,哗哗作响,像是无数冤魂在低语。
最终,她还是接了过来。
案卷比她想的要重,她想,是其中的过往太过沉重。
裴和荣看着她,眼中情绪复杂:“你母亲,婉娘她,从未恨过我。她知我是奉命行事,知我尽力了。我不求你也放下,但只希望你能安稳地过。恐怕你母亲也是如此希望的,所以,这些旧事才不曾告诉你半点。”
“我知道你需要时间。”裴和荣道,“但请相信,裴家对你的好,从来不只是出于愧疚,你是婉娘的女儿,便是我的女儿,是我们的家人。”
沈知意沉默着,没有说话,目光落在母亲的墓碑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风更大了,吹得人衣袂翻飞,发丝乱舞。
她抬头去看裴和荣。
山风呜咽,如泣如诉。
沈知意不再言语,轻轻摩挲着手中的案卷,一个决定在心中划过。
……
回到荣国公府,沈知意打开柜子,将里面的衣物一件件取出。
她将裙子整齐叠好,又放入包袱中,动作机械却坚决,仿佛这样的简单的重复能让她将心中那个决定更坚定一些,也能让她暂时逃离那些纷乱的思绪。
她看向窗外,阳光斜斜洒入室内,为房间镀上一层金色光晕。
尘埃在光束中缓缓飞舞,一如她此刻飘忽不定的心绪。
“少夫人,您要去哪儿?”
春桃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沈知意没有回头,像是一尾被惊动的鱼,只是继续手中的动作。
春桃咬着下唇,双手紧紧绞着衣角。
“少夫人!”她上前一步,将手按在沈知意正要收拾的一件披风上,“您要走,就把我也带上吧!”
沈知意终于抬眼去看这个往日没心没肺的丫头,春桃的脸上已满是泪痕,那双眼中不仅是对沈知意的心疼,还有一种即将被抛弃的恐惧。
沈知意心中微微一颤,几乎是软了心肠,但很快又硬下心来,将披风从春桃手中夺回。
“不方便。”她故意冷冷道,三个字冷硬如石,从她唇间滚落。
春桃的眼泪终于决堤,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去劝沈知意,最终却只是一扭头,冲出了房间。
沈知意收拾的手停顿在那,抱着披风的手许久才缓缓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