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杉第一次看谢彭越弹钢琴,是有一次深更半夜。当时她就在他的房间,两个人大汗淋漓了一场,精疲力尽。
她实在不想动弹,就瘫在他的床上休息。没想到他却套上了一件睡袍,转而坐在了钢琴前弹奏。
他那双灵动的双手在黑白琴键上抚动,十根手指灵活多变。只一瞬,栗杉便被谢彭越高超的技法所折服。
音乐带来的魅力萦绕在两个人之间,像一条柔软的丝带,轻轻拂过栗杉的脸颊,以至于她起身走到他身旁,一脸如痴如醉地看着他,忽然觉得他特别迷人。
栗杉不是不懂乐器,她的爸爸栗冠宇在她年幼的时候就逼着她拉二胡,教她认识谱子丶演奏技巧。
可她对此实在不感兴趣。
练琴对她来说一件极其枯燥乏味的事情,不断地重复又重复。
即便是这个世界上一流的演奏家,也要日复一日地练习,否则就会生疏。
可对谢彭越来说,乐器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用来演奏乐器的这双手,更是无比矜贵。
而这双手,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受了伤。
好在是皮外伤,不打紧。
经过谢彭越晚上这一通闹腾,他有个宝贝女朋友的事情很快就在酒吧上下传了个遍。甚至,他还会为了女朋友而大打出手。
只不过,还没人看清他这位神通广大的女朋友究竟长什麽样。
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场合,几乎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做到出淤泥而不染,偏偏,谢彭越是那个例外。
这话说出去没有相信,但谢彭越也不需要别人相信。他我行我素,依然是潇洒的丶肆意的,可以不醉不归,也可以八点半就回家睡觉。
他待人虽然客气,但始终保持距离感。都知道他是洁身自好的,从不喝别人递过来的酒水,也很少抽烟。面对来搭讪的男女,他既不会让对方难堪,也保留了自己的态度。
故而,所有人对谢彭越的评价都很高。
*
从酒吧出来时,是晚上九点。
谢彭越将车停在一家24小时药店门口,下车去买了碘伏和棉签之类的外伤消毒用品。再回来时,将手上的东西一股脑全部放在栗杉怀里。
“给我包扎。”他丢下这麽一句话,一并把手审到她面前。
栗杉无语:“谢彭越,你怎麽那麽娇气啊?”
这点小伤,她小时候根本不当一回事。
谢彭越不管:“你不心疼心疼你男朋友吗?”
男朋友这个词让栗杉沉默一瞬。
她低头,默默打开棉签,再取出一根棉签沾上碘伏。
无疑,谢彭越有一双好看的手,能包裹她,也能被她包裹。
处理伤口这种事情栗杉也不擅长,还是谢彭越引导她进行:“轻一点,先消毒,再贴防水创可贴。”
栗杉动作小心翼翼,下意识地看了眼谢彭越的神色:“这样疼吗?”
“疼死了。”他模样吊儿郎当地靠坐在那里,一脸的混不吝。
“你正经一点行吗?”
微凉的触感在手背上传开,不至于疼。
谢彭越盯着栗杉仔细为自己处理伤口,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撩开她落在脸颊的发丝。
“你总说我发疯,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麽会这样?”
栗杉闻言默默在心里吐槽:还不是因为你心理不健康?
有病就去治。
而不是在她面前发疯。
知道的人都以为谢彭越出身不俗,什麽都不缺。可栗杉在了解後才知道,他这个人竟然有些缺爱。或者说,他在大家族中畸形的爱中长大,根本不懂得正常的情感关系。
谢彭越的父母离婚时,谢彭越年纪不大。当时母亲要回德国定居,他说什麽都要跟着一起去。但谢家的人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