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岑篱察觉了问题,拒绝登门,而是这邀帖根本没送到她手上。
“回郎君,那门房说,家中主人出了远门,恐怕不能应邀了。”
谢定:“远门?去哪了?”
“奴倒是问了,那门房也只道是不知。”
岑篱是随着苏之仪一同去了阳曲郡。
苏之仪那日宫宴结束后,又在宫中留了些时辰,便是和正崇帝回禀“阳曲郡私自征发劳役的事”,暗中派去监察渺无音讯,事情好似比预想中的难办。也是抱着点私心,苏之仪向正崇帝请了圣旨,亲自前往调查。
岑篱她承认自己大半是逃避的心思,因此在苏之仪提出不如暂时离开一段时日散散心的时候,点头答应了下来。
因为出行得仓促,倒也没有做大的阵仗,只简单的收拾了行李,带了一队护卫随行。
出行的这一路上,岑篱也确实没有心思再去想东想西了。
马车颠簸、餐食简陋,都入秋的天气,还有蚊虫袭扰……如此种种,烦不胜烦,她被折腾得人都瘦了一圈。
看着眼前人日渐明显的尖下巴,苏之仪倒是真心懊悔起来,“是我考虑不周,让你受苦了。”
他只想着尽快带人离开长安,却忘了眼前人终究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哪能吃得了这样的苦?
虽然身上折腾的够呛,但岑篱整个人的精神却还不错。听苏之仪这么说,她反倒是摇了摇头,坦然地笑了起来,“多吃点苦,反倒是好事。不然还真以为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现如今这条路可是她自己选的,既然心甘情愿,又何必一直顾影自怜下去?
连日的郁气仿佛都被这一路的风尘荡涤了干净,岑篱对着苏之仪莞尔,“多亏了走这一趟散心,果真心情舒畅了许多。多谢了。”
阳光透过车帘斜斜切进车厢内,为那鸦羽般长睫铺上了一层碎金。
她盛着盈盈笑意看了过来,在略显黯淡的车厢里仿佛发着光,明明是一点也不相似的场景,却似乎将他拽回了当年,苏之仪不由有了片刻恍惚。
“夫妻之间,何必言谢。”
他这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吧?
马车驶入阳曲郡的郡治,还未入城,远远看见了田间的土埂上,有一个老妪正同皂衣小吏争执着什么。
岑篱撩开车帘去看,旁边的苏之仪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那边似乎争执愈烈,老妪躬着身不知哀求着什么,却被那小吏一把推开。老妪踉跄着跌倒在地,却没有立刻起来,而是就地跪下,冲着那小吏不住地磕起了头。
岑篱忍不住皱了皱眉,但才想要下车,却被苏之仪抬手拦住了。
“那胥吏粗莽,万一冲撞了你便不好了。你在马车上稍等,我去探探情况。”
岑篱有片刻晃神。
‘阿篱,那有热闹!咱们也去凑一个看看……’
少年轻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又渐渐飘摇地远去。
“令昭?”
岑篱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