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篱侧身看他。
“既然想不通,那干脆别想了。那只能说,你和他从来不是一路人。”
……不是一路人吗?
看岑篱还是心不在焉的样子,谢定干脆扯开话题,“我要出征了。”
岑篱知道此事。
苏之仪一死,鲁王的清君侧大军彻底没了名头,成了妥妥的叛逆。
这数日之间,朝堂上商议的都是讨逆之事。
“我会回来。”谢定认真地看过来,“这一次……等我回来。”
岑篱怔然。
许久,她轻轻点头,“好。”
本该是腊祭的日子,却成了大军出征的祭祀,接下来整个年节过得更是没有滋味。
国丧之下,禁止饮酒作乐,白雪覆着满城缟素,入目茫茫一片。而前线战事未平,朝中上下也不敢有半点放松,朝会照开不说,为了理政方便,连岑篱都从岑府搬回了宫中。
虽说过去这么久了,岑篱仍不习惯宫中。
夜中浅眠,听外面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岑篱猝然惊醒,忙令人去察看。
过了一会儿,护卫却支吾地回来回禀,“回公主,无甚大事……是、是檐角的积冰受了风落下来,幸好是晚上没砸着人,等明早让人去敲一敲,别等落下来伤到人。”
理由倒是说得过去,只是这表情实在像是另有隐情。
岑篱:“带我去看看。”
那护卫阻拦不了,最终还是带着岑篱去了。
岑篱也知道对方为什么说谎了。
她看着那一身棉服的小豆丁,还有周围一帮子急得大冬天冒汗的内侍,无奈地叹口气,“外面天冷,陛下还是到我寝宫里坐坐吧。”
升起炭火,点亮烛台。
岑篱开口询问:“陛下为何深夜在外?”
贺诣:“……”
“太后可知道此事?”
贺诣总算有了反应,使劲摇了摇头。
“别告诉她。”顿了顿,一本正经地,“我不想娘亲担心。”
“陛下纯孝,只是夜寒深重,陛下便是为了太后着想,也该珍惜己身。”
贺诣沉默了好一会儿,小声:“我睡不着。”
“陛下能说说缘故吗?”
“……我、朕害怕。”
岑篱费了点功夫,总算从贺诣嘴里问出了前因后果。
原来那日目睹正崇帝死于寝宫之中,这孩子便受了惊,夜间在宫殿常被梦魇惊醒,因为这段时日朝上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气氛一直紧绷着,贺诣不一定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但敏锐地感觉到周围人的态度,便没有对徐太后提起此事。为了入眠,他便每晚让内侍带着在宫中闲逛,一直累到睡着,再被内侍抱回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