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侯姐眼尖,看到袁成荫在打量了染拢的热裤红发以後,露出了半是迷惑半是质疑的神情。
寒暄过後,侯姐接过了染拢的墨镜和提包,站到了面熟的漂亮女人身後。看着染拢站定在对面,她忽然有些紧张。
相信祖宗吧,她好歹也是科班毕业的,还曾放下过“不可能选不上”的豪言壮语。
“小染,好久不见。”袁成荫气定神闲地打招呼,声音不似侯姐想的那般锋利,相反,是有些温软的,听上去和蔼可亲。
染拢听闻,脖子一擡,把鼻孔冲着袁成荫:“你跟我装什麽熟啊?别搞得跟关系户似的,赶紧演了拉倒。”
……
侯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这染拢真不只是窝里横,在外头也一样横。大概给她一个混沌的鸡蛋,她能横出一片天地来。
一个人怎麽能有种成这样,尤其是她这次试镜的机会,还真是因为关系户才得来的。
究竟是有种还是不要脸,侯姐分辨不出。
在场的人还是见识少了,听了染拢说话,一个个铁青着脸,不敢吱声。现场好像安静了有两分钟,期间只响起侯姐那高跟“嘎”地退後一声。
不认识。侯姐好想说,我不认识这个人。
“嗯……”袁成荫也过了老半天才缓过劲来,“不说别的了,直接开始吧。小染,我们先把你的角色称为‘社畜’。第一个片段是,你陪着同事参加画展,在画展上看到了一幅画,画中的曲线十分像你,你就此认出了画的作者,也就是当年的‘画家’。你心里五味杂陈,刚一转身,就看到了那位久违的故人……”
“行了!师父,别念了,在座的各位有不知道剧本的吗?没有吧?”染拢不耐烦地把袖子挽了起来。
袁成荫轻叹一口气,顺着她的意思说:“那行,你准备好了就开始吧。你的左手边有一个机位,把那个当成画就行。”
染拢转向了左侧。
终于要开始了,侯姐紧张地提了一口气。就在这时,侯姐身旁的女人忽然浅浅回头,瞟了她一眼。
熟人吗?侯姐越瞧越觉得这人的面容和身形在哪里见过。
正琢磨时,背对着染拢的门开了,款款走进一个穿着黑色西裤和锈红衬衫的女人。
侯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下便想起了身前这面熟的人,不正是裘安的助理吗?!
染拢盯着画作半晌,胸腔一瓮,道:“哼,有趣。”
袁成荫皱眉瞪眼,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染拢。
她不仅给自己加词,还加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词。
染拢要演的社畜,是一位在年复一年的工作生活中,能利索度日但依旧倍感迷茫的内敛社畜。
不是什麽,拽姐。
“切。”
气声过後,染拢用力一转头,长发在空中扫起一阵风,几乎抽在身後人的脸上。
袁成荫擡擡手,欲言又止。
在看清了来人之後,染拢蓦地伸手一指,中气十足地吼一句:“我去!吓我一跳!你怎麽在这儿?”
什麽鬼。
袁成荫扶额,浑身力气被抽走了一般,有气没力地说:“停,停一下。”
染拢的姿势没变,被指着鼻子的裘安呆愣了一会儿,抱起手臂,一只手掩着嘴,笑了。
“你笑什麽笑什麽啊你!”染拢炸毛。
裘安收敛了笑容,垂眉道歉:“不好意思……”
“裘安!”染拢打断她,“袁成荫!知道你俩爱耍阴招,不知道这麽阴的啊?我早就知道画家角色内定给裘安了,但是你让我来试镜,谁要跟我搭戏不应该提前跟我说一声吗?啊?玩儿我呢?知不知道尊重俩字怎麽写?”
在场的工作人员们见到这场景,一个个屁股火烧似的,不安分地挪来挪去。袁导为人宽厚,待人很好,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听到有人当着面这样说她,一时间都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