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尔巴鄂机场的出口处,湿冷的海风裹挟着一丝鱼腥味扑面而来。
陈毛背着简单的行囊走出机场大厅,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种带着海洋气息的湿润空气让他精神一振,与贵阳山区的干燥形成鲜明对比。
“陈教练!”
一个浑厚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陈毛循声望去,看到一位面容坚毅的中年男子正朝他走来。
男人身材不高,但双肩宽阔,看向陈毛的眼神很直接,带着审视,也带着一种了然。
这就是亚历克斯·阿兰萨瓦尔,埃瓦尔足球俱乐部的主席。
“您好,阿兰萨瓦尔先生。”陈毛用英语回应,伸出手与对方握手。
亚历克斯的手掌粗糙有力,掌心传来的温度让陈毛感受到一种朴实的亲切感。
“欢迎来到巴斯克地区,我的朋友。”他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回应,
“请叫我亚历克斯。海峰经常提到你,他说你是他见过最有潜力的年轻教练。”
恩师……陈毛心头一热,连日来的疲惫和不安都因此消散了许多。
他跟着亚历克斯走向停车场,一辆黑色的雷诺汽车静静等候在那里。
车子驶出机场,进入蜿蜒的山路。
两旁是连绵的绿色山丘,远处可以看到比斯开湾的海岸线。
这里的景色与黔东南的山区有些相似,但又透着一种截然不同的异域风情。
“埃瓦尔是个小城,只有三万人口。”亚历克斯一边开车一边介绍,
“但我们有着最纯粹的足球传统。这里的每个人都把足球当作生命的一部分。”
陈毛望着窗外的风景,静静聆听着亚历克斯的介绍。
他能感受到这个巴斯克人言语间对家乡的深深热爱。
“我们的绰号叫"枪械匠",因为埃瓦尔曾经是西班牙重要的军工城市。”
亚历克斯继续着,但话锋一转,声音变得沉重,“不过现在,我们更需要的是足球场上的武器。”
车子转过一个弯道,一座小城出现在眼前。
红瓦白墙的建筑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坡上,教堂的钟楼高高耸立。这里没有大城市的喧嚣,反而透着一种古朴的宁静。
“这就是埃瓦尔。”亚历克斯的声音里带着骄傲,“我们的家。”
车子穿过狭窄的街道,最终停在一座被居民楼环绕的体育场前。
陈毛下车仰望,这座球场与他想象中的欧洲现代化体育场截然不同。
伊普鲁阿球场就静静地坐落在居民区中央,四周被普通的公寓楼包围。
从外观看,它更像是一个放大版的社区运动场,朴实无华,但透着一种原始的足球魅力。
“这就是伊普鲁阿。”亚历克斯走到陈毛身边,
“容量只有七千人,但这里的每个座位都见证过无数次奇迹。”
陈毛走近球场,触摸着外墙斑驳的砖石。
这种质朴的触感与国内那些动辄投资数十亿的现代化体育场形成鲜明对比。
斑驳的砖石、褪色的队徽、看台座椅上的刻痕,无一不在诉说着这座球场不为人知的故事。
“海峰曾经在这里踢球。”亚历克斯指着球场的某个角落,
“1995年,他在那个位置打进了他在埃瓦尔的第一个进球。”
陈毛的心跳加快了。恩师的足迹,恩师的青春,都曾经在这片土地上挥洒过。
推开球场的大门,陈毛走进了这座承载着恩师记忆的圣地。
绿色的草皮在午后的阳光下闪闪发光,看台虽然简陋,但整洁有序。
“走吧,我们去见见教练组。”亚历克斯领着陈毛走向办公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