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需要你们肝脑涂地相报。”
李琅月深吸一口气,这件事她也犹豫了很久。
她很需要骆西楼和顾东林的帮助,但她更难以承受意外的代价。
“对我而言,你们不是我的下属,而是我的朋友。我不愿我的朋友被昔日恩情束缚,放弃自己的人生。东林,你应该记得西楼当初是用什么借口逼得你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内心!”
顾东林当然记得那天的万国春,骆西楼带着视死如归地决心同他说——
“如果我不幸死在西戎,你会不会后悔今天拒绝了我?”
他刻骨铭心地记得那一刻的害怕惶恐,于是他们一同带着蜉蝣朝生暮死之志,将自己的心完整地剖开给对方看,然后一并放纵沉沦。
异国他乡,做的又是那样凶险的事,就是再厉害的人,也不能保证能够完完整整地全身而退。
“可是公主,士为知己者死。我们也会害怕,但我们不会退,不是因为恩情,也只是因为公主您是我们的朋友。我尊重杳杳的每一个选择,同时跟随公主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顾东林说完,李琅月正欲说什么,被骆西楼直接截断。
“李琅月,我就问你自己问题,你看着我的眼睛,如实回答我。”
“你说。”
“如果我和东林不去,你是不是依然需要其他人的助力?”
“是。”
李琅月谋划的是一个大局,光靠她自己无法成事。
“那些人是不是一样是血肉之躯,也可能会死?”
“是……”
李琅月的声音低了下去。这一点她无法辩解。
这是她决定去做的事情,但不可避免地会牵连到一切愿意跟随她的人。
只是人心难免都有偏私。
“那些人有没有你我彼此了解,配合默契?又可有比我更加能力出众,堪配你左膀右臂?”
“没有……”
这些都是实话。
“所以,即使不是我们,也会是别人。都是血肉之躯,谁又比谁高贵?我们是生死与共的挚友,那为什么不能是我们?甚至只有我们同心一体,才能更漂亮地赢!”
骆西楼望着李琅月,在刚看到那四张任命状,听到李琅月说的话时,她是气恼愤怒的,一瞬间感觉自己不被朝夕相处的挚友所需要。
可也只是弹指刹那,她又冷静了下来。
骆西楼自认识李琅月起便知,她有着世界上最坚硬的外壳,钢筋铁骨,千锤百炼,但她的内心比任何人都要柔软。
她从出生起,就被迫成为了帝国政治的祭品,活在利用、猜忌、欺骗的世界里。
所以别人对她好一分,她便能回报十分的善意。
如果换作是别人,捧来这样的任命状,骆西楼会猜测是否是为了收买人心的惺惺作态,毕竟逢场作戏玩弄人心,是那些阴谋政治家的看家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