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正面瞧来,严律发现,宁瓷比及笄那会儿要高了些许,也更清瘦了些许。
她那一双晶莹美目如溪水,盈盈透彻,冰晶入骨。精致小巧的鼻尖儿好似尚未雕琢的玉石,棱角分明,微微翘挺。粉嫩的唇瓣总是微微地抿着,像是春日桃花,更像是冰封九州时的暖阳,恰如许多年前雪地里初见时一般,点亮了严律心头尘封太久年月的幽暗。
严律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凝望着她。
他在心头感激着。
感激着苍天,感激着万千神佛,感激着这么多年,他都不曾放弃为简家复仇的岁月。
他的雪烟,还好好地活着。
想到这儿,一捧清泉仿若淋湿了严律的双眸,微酸了他的鼻尖。
真临到这个时候,严律多年前一直想说的那句感谢,以及,他与她的牌位和锦帕成婚时,想说的蜜语甜言,却在此时,全然不在。
他怕唐突了她。
他更怕的是,在这慈宁宫的正殿里,前后会有太后的眼线。
他想认。
但他不敢,也不能认。
于是,他抬起双手,微微拱手一礼,道了一声:“微臣,拜见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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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嗷嗷嗷,
两人终于正式见面接触啦!!!
宁瓷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人儿,由于对医术颇有研学,她只需这么简简单单地一个“望”字,便深知,严律此时病重至极,只能静卧,根本不能久坐,更何况,他这会儿是站着对自己拱手行礼。
宁瓷忽而想起很多年前,她娘亲在教她针术时曾说过,为医者,绝不可以因为伤者曾为恶,就选择放弃医治,医者仁心,当一视同仁。
看着眼前这个前世的反贼,想着这个反贼今生是为了救自己,才落得这般凄惨的模样,宁瓷便在心头忍不住地叹了口气,口中只能淡淡地道:“严大人请坐,你这会儿的伤势较重,不能这般站着。”
说罢,为了不让这反贼拘谨,宁瓷直接入殿,落座到他对面的圈椅中。
此时,殿外狂风大作,闷雷阵阵,整个天地之间被厚重的墨云压制的,透不过一丝儿的气。
严律在迟疑中,坐了回去。
由于他是背对着殿外,再加上殿外墨云笼罩,整个殿内看起来像是入了夜。
宁瓷抬眼瞧他,却看不清这反贼的神情。
她再一次地问:“严大人找我,所为何事?”
话音刚落,她猛然想起,严律是为了救自己,才身受重伤,莫非……他这个极具野心的人儿,是想在自己这里谋取交换什么更大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