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和他人据理力争,就丢掉无谓的自尊心,跪舔附和;讨厌家里异样的氛围,就忘掉不愉快的事,装作没发生过。
要正常的人际关系,就把格格不入的自己和导致异常的事件一起抹杀。
越丢越多,再也不会失去了,却也再也没有什么拥有的东西了。
“渐渐,原先在意的事物也丧失了对我的吸引力,我发现,全部丢掉都无所谓了。我没再回过家,没有和家人联系过,靠自己工作挣钱。明明为了家人是可以舍弃宠物的,最后也把家人抛弃了,不是很可笑吗?”
说着“可笑”,杜朦兔并没有笑。
一开始,缺乏挣钱能力、又没了经济来源,她是挨过饿的,饿到一天只舍得吃一个凉馒头,狼吞虎咽。
胃里泛起酸水、渴望进食的感觉,她直到现在还记得。
除了“吃”,什么也想不到,满脑子都充斥着食欲,身体在因感受到的饥饿喧嚣。
但她挺过来了,越变越好。
简短的闲聊,仅仅是只言片语的拼凑。漫无边际地说些什么,抒发着情绪,却并不希望别人能够听懂。
“吃饱了吗?”杜朦兔问。
“还差一点。”墨云贪婪地舔舐嘴角。
“那就再多回忆一下下吧。”没有对女恶魔的贪心多加议论,杜朦兔表现得十分宽容,“我坚持下来了,因为,找到了人生的终极目标。”
“是什么?”女恶魔专心吃饭,只偶尔附和两句。
“我希望自己是纯粹的、不会后悔的,如果做不到,那么,演也要演成这样。”兔耳少女拍拍衣服上的灰尘,从坐着的礁石站了起来,“走吧,我会尽全力通关的。别拖我的后腿。”
回梦长廊
“先去找一坛好酒,从嗜酒的信徒那里套取情报。”杜朦兔说。
墨云吃饱了,心满意足,就没有发表异议,默许了她的支配。
教堂是专为她们设置的陷阱,有浓郁的虚妄魔障在看守,就等着把她们一网打尽。
因此,就只好去其他地方找酒了。
那就是几个小时之前发生的事。
现在,杜朦兔向左右望去,没有墨云,没有光,也没有酒香。
她被黑暗吞噬了。
她几乎不记得是怎么回事,头很痛,痛得快要裂开了。
一阵悠远的低语在她耳边响起,神秘、不可名状,[___,____,____,__。]
人类听不懂那话语的内容,系统却为玩家自动翻译,[无光者,奸诈之徒,窃取信仰,该死。]
理智告诉杜朦兔,只是自己找信徒套话的行为引发了神明的盛怒,属于正常现象,没什么大不了的;情感上却不受控制地升起困惑、焦虑、惶惶不安,身体在出冷汗,眼前直冒金星。
她被操控了,恐惧感与负罪感如浪潮迭起。
这就是古神低语的威力吗?
她在被祂注视。祂宣判她的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