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白微微晃动手臂,示意道:“既无事可以松开了吗?”
谢凝夭被他这避嫌般的动作激得心头更是不悦,她不管不顾地执拗开口:“沈言白,你其实是喜欢我的吧?”
沈言白原本尚存一丝温和的脸倏然沉了下来,猛地挣开了她的手:“胡言乱语!”
谢凝夭却不退反进,追问道:“若不喜欢,又何必如此在意我手腕这点小伤?”
沈言白胸膛起伏了一下,声音疏冷道:“即便不是你,是门中其他任何一位弟子受伤,我亦会过问,这只是我的分内之责。”
谢凝夭闻言,微微一怔,似乎被这个合情合理的答案戳中了。
她歪着头思索片刻,指尖终究缓缓从他袖口滑落,那点莫名的执拗也随之消散。
“行。”她恢复了那股浑不在意的神态,轻轻掸了掸衣袖,“那你去吧。”
沈言白看着她骤然抽离的手和过于干脆的回答,喉间莫名一哽,心底竟荒谬地掠过一丝失落。
这转瞬即逝的情绪令他愕然,即刻被更强烈的理智强行压制,关心每一位弟子,本就是他的职责所在,不该也不会有任何例外。
三日行程,向北疾驰。
路途不算漫长,亦算不得遥远,却足以让自幼在南方长大的谢凝夭领略北地截然不同的风貌。
此时已是深秋,北风裹挟着砂砾刮过荒原,吹在脸上,是南方从未有过的干燥凛冽,居然如刀割般生疼。
谢凝夭明显水土不服,总是食之无味,勉强咽下几口也觉胃中翻搅。
行程最后一日,她几乎整日水米未进,仅靠着清晨的一点稀粥勉强撑住。
队伍在魔山边缘地带扎营休整。
沈言白高声宣布:进入魔山地界前,所有弟子须自行组成队伍。
一时间人影纷乱,呼朋唤友。
有相熟者迅速聚拢,也有队伍在热烈商议中彼此接纳,待大部分弟子都找到队伍,,每队十人左右,偌大的营地中零零散散只余下八人。
那七人目光交错,彼此间或点头或暗示,隐隐有了默契,却无一人将视线投向抱臂静立一旁的谢凝夭。
他们心照不宣地绕开了她。
缘由再清晰不过,纵然谢凝夭的实力强悍得令人,可她是仙门魔山选拔有史以来,唯一一个不需要与队友配合,仅凭一己之力便硬生生打入前二的“异类”。
这绝非幸事。
一个无需队友配合的人,往往也意味着她难以融入团队。
更深的恐惧在于,在那危机四伏的魔山之中,生死攸关之际,她会不会全然不顾同伴死活?
纵使她曾为温清水挡下过一剑的举动,但这种游离于队伍之外的她,与众人之间,划下了一道不可以逾越的鸿沟。
谢凝夭对此情景早已习以为常,并未尝试开口与人组队。
即便无人同行,她孤身潜入魔山也并非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