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凝夭几乎将他放在了心尖最柔软的位置上,极尽呵护,她甚至担忧魔殿的浊气会侵扰他,不惜耗费自身灵力,默默在清夜殿周围布下纯净的屏障。
谢凝夭对他的爱,无论是宣之于口的誓言,还是无声的行动,都做到了极致,浓烈而毫无保留。
这份独一无二、几乎偏执的珍视,极大地满足了、滋养了沈言白内心深处那份从未示于人前的占有欲。
他是卑劣的,不耻的。
即便在两人发生争执后,谢凝夭动怒惩罚他,也仅仅是将他置于寒潭之中静思。
其实以沈言白的灵力修为,只需稍加护体,那刺骨的潭水根本不会对他有任何的伤害,但他从不运功抵御。
他任由寒潭的冷意侵蚀他的肌骨,刻意让自己病倒,甚至不惜弄得遍体鳞伤、狼狈不堪。
他就是要让谢凝夭心疼,要她后悔,要她将目光和心思全部放在他的身上。
他以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卑劣地、一次次地试探和触碰谢凝夭的底线,只为了满足自己内心深处那份扭曲而炽烈的占有欲。
而谢凝夭,也一次次地容忍了他的这种行为。
他沉溺于谢凝夭每次前来探望他的时刻,她总会将他紧紧拥入怀中,用带着微愠却又担忧的语气,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地“警告”,警告他下次不可再犯。
这对沈言白而言并不是控制,而是谢凝夭独独赋予他鲜活而滚烫的爱意,是照进他空洞生命里的活力。
沈言白的本体是一株青竹。
竹子生来中空,正如他最初的心,也是一片虚无。
他对世间万物本无情感,只是遵循着既定的天道法则存续,需要守护苍生,便去守护,如同执行一项与己无关的使命。
直到谢凝夭的出现。
她让他生出了“心”,他不再是空心的,而是被某种炽热又饱满的情感填满了。
但这颗心,是谢凝夭给予的。
若谢凝夭爱他,他的存在便有了意义,这颗心便能鲜活地跳动。
可若谢凝夭不再爱他,那这一切将重归虚无,失去所有意义。
这一点,在谢凝夭的认知里,亦是如此。
沈言白缓缓俯下身,将一个轻柔而颤抖的吻,印在谢凝夭微蹙的眉心,绝望的哀求着,道:“我求求你了别不爱我。”
可惜,沉沉睡去的谢凝夭,并未听见。
翌日清晨,谢凝夭悠悠转醒。
她缓缓坐起身,只觉得周身不似昨日那般沉重滞涩,心口那股盘踞不去的郁结之气也似乎舒缓了几分,连带着躁动不安的情绪也平复了许多。
谢凝夭目光流转,忽地瞥见自己腕间多出了一只青翠欲滴的竹环。
她蹙起眉头,下意识地便想将其摘下,手指用力抠弄拉扯,那竹环却似长在了腕上一般,纹丝不动。
反复尝试之下,手腕周围的肌肤已被勒出数道刺目的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