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晁楼见状吓了一跳,连忙道:“顾兄,你,没事吧?你要是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及时休息告假,名士聚会不去也没关系,这种事情往后有的是机会。”
顾熹之摇头,他心里已经彻底乱了,太子殿下曾说过的升平公主青睐他的话语不住在他脑中回响,但在这样极致的混乱之中,他的灵台反而格外清晰,比过往的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不,我没事,名士聚会我同你一起去。哦对了,你有没有什么门道,可以帮我传信给升平公主,我想向她求证一件事,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可以吗,你有办法吗?”顾熹之看着他的目光恳求而又深重。
谢晁楼见他这么肃然正色还当是什么呢,结果就这,登时灿然一笑道:“可以,我有姊妹和升平公主是闺中密友,我让她帮你传就是了。”
“好,多谢。”顾熹之眼眶说不出的红,声音几近哽咽,被他极力忍住了。
他现在就提笔写信,询问升平公主可曾对他有过青睐之意,太子殿下所言是真是假,这件事情不论如何他都要确认个一清二楚。
快写完几乎力透纸背的字,顾熹之将其装好封进信封里递给谢晁楼,问他大概几日能收到回信。
谢晁楼见他这么着急,仗义道:“今日下值我就拿给家中姊妹,她进宫最快的话也要到明日,等我再拿回回信,约莫两日左右时间。”
“好,我等你。”顾熹之掷地有声地道。
目送谢晁楼先行离开,顾熹之纷杂无序的心思才终于一点点重新归拢,沉甸甸地落回了胸腔,并从先前切断的线索处重新开始转动思忖。
且这一次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的方向是单一确定的,只要公主回信,他即刻便能分辨明了。
孰真孰假,一看便知。
如果方才谢晁楼所言为真,并且绝大部分的京畿子弟都知晓,那应当确是事实无疑,这和太子殿下说过的话完全相悖出入。
由此得出,太子殿下说的是假话。
胆敢编排皇室公主还不获罪,以公主的名义向他施压,一次次地安排公主与他错过的假象,除了太子殿下外再无人敢做这样胆大包天的事。
是以,知晓这一切并在背后安排推动的人从来都只有一个,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不知缘何催他尽快成婚,然后中途又换掉了他的新婚妻子,让其他人取而代之。
如果,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皆是太子殿下,利用公主向他施压迫使他成婚的是,中途换掉他妻子的是,怀揣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而欲掌控一切的也是。
那么,他家中的那位像极了太子殿下,至今身份不明无从探知的妻子也应当就是——
第49章
是太子殿下。
刹那间,顾熹之脑中犹如烟花绽放,灵台满是炫目彩光,他的瞳孔微不可查地震颤不停,手指都抖了起来,然后不受控制地紧攥成拳,抵在鼓乐大作的胸口上。
是他吗,会是他吗?太子殿下亲自换嫁了吗?
顾熹之不禁狂悖深入分析,在不考虑太子殿下筹谋算计他的目的情况下,只单纯考虑这个人,每一步都有太子殿下操纵的影子,既然殿下掌控欲如此之深,那就断无在换|妻之后的重要掌控阶段收手的道理。
他再想一想,站在殿下的角度,怎么做才能达成这个目的。
冷静,冷静,让他想想。
顾熹之脑袋从未转地如此快过,如此激动,全身的血液都在直往头顶上冲,面色烫红。
妻子是与丈夫朝夕相处时间最长的人,如果太子殿下的目的是催促他成婚并以此来掌控他,时刻在他身旁,那么,只剩下了一种可能——以身入局。
虽然这很不划算,付出太大,但为了达成所愿,确实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无疑。
如此一来,新婚当日小印子对“琳琅”过于热络的照顾,“琳琅”的种种反常行为,以及他身上肖似太子殿下的诸多习性,全都有了更加合理的解释。
真的是……当真是他。
即使还没收到回信,顾熹之也已经确定了十之八九了。
他双手捂住烫的面颊,几乎要落下泪来,心跳地越来越疾,越来越快,恨不能炽烈地挣出骨肉,活生生地跳将出来,主动跳进太子殿下的掌心里。
从此,掌控随他,顽劣随他,一切皆随他愿。
顾熹之全力配合他便是了。
真是要命,让他这么百转千回地猜测,太子殿下也太会折腾人了,顾熹之真想现在就赶回家,回家见他,看看他还有什么手段要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