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应长舒一口气,既然她对人物的理解没错,后面的戏应该会更顺利,毕竟她拿到的剧本只有梗概,每天要拍的剧情全靠当天的通告单才能知道。
这和她以前拍的剧难度完全不同,在今天开拍前,她其实一直是带着忐忑的。
而此时工作人员都已经收拾好,方淮站直身子拍了拍她的肩道:“走吧,先回酒店,明天还要拍一天呢。”
后面的两天,剧组借着雨景又拍了几场公路戏,然后就是一场重头戏,要在搭起的旅馆内景拍。
“《歧路》第24场,shot3take1”
叶芙鼓起勇气离开了那辆车,忐忑地走进旅馆大门,发丝往下滴着水,鞋底在地砖上踩出一个个水渍。
丁小文刚办好入住,转头看到她这模样,连忙过来问:“怎么回事,车里不是还有伞吗?为什么不打伞?”
叶芙没看他,只是盯着前台站着的中年妇人,她烫着褐色卷发,穿着紧身碎花T恤,此时正一脸嫌弃地瞪着她,然后拿了拖把出来,气势汹汹从她身边走过去,一脸怨念地把她踩出的水渍拖干。
再抬头往上看,这间公路旁的快捷旅馆十分简陋,只有四层楼,但可以看出并不是没有人住,偶尔能听到有人在走廊走动,还有说话的声音。
叶芙重重吐出口气,原来昨晚真是一场梦,这里不是什么废弃的旅馆,充满着活人气息,那些可怕的事都不会发生。
想到此处,她心里难得轻松起来,攥住一脸担忧的丁小文,柔声问道:“入住办好了吗?我好累,想去洗个澡休息了。”
丁小文看她紧绷的表情放松,也松了口气,道:“办好了,房间在二楼,咱们先上去吧。”
两人上了二楼,他们的房间在最里面,走廊连地毯都没有铺,踩上去还能听到木制地板的咯吱声。
叶芙正要往房间走,突然听到走廊里有个女孩在哭。
她就站在楼梯旁边的房间外,黑短发,看起来十岁左右,好像是被家里人关在门外,低着头哭得很伤心,而门里还传来中年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叶芙被女孩哭得于心不忍,走过她身边时停了下来,拍了拍女孩的肩,想要安慰她几句,再帮她谴责一下房里的父母,怎么能把这么小的孩子扔外面。
可那女孩抬起头看着她,她眼里还挂着泪,但用浓黑的瞳仁直直盯着她,带着一种警告的意味,让叶芙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她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丁小文这时拽着她的手腕往前房间走道:“这么晚了,别管别人家的闲事。”
叶芙被拖着往前走,进房间前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女孩:她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小女孩这么熟悉?
那女孩已经没有哭了,她眼神直勾勾盯着丁小文,张开嘴对她做了个口型:“快走。”
叶芙心头一沉,还想再看一眼,已经被拽进了房间,房门被关上,她怔怔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发现刚才被丁小文握住的地方,显出浓浓一圈淤青——
作者有话说:戏中戏的剧情其实还挺重要的,希望大家能耐心看下去
第27章
下一场戏要在浴室拍,虽然只是按照剧情需要裸露身体的部分,方淮还是安排了简单的清场,只留下了化妆师和摄影师。
舒应坐在浴室里,让化妆师给自己身上画淤青妆,除了手腕还有肩膀、后背……狭小的空间里道具蒸腾出的水汽,把白嫩的皮肤熏出层淡粉色。
方淮正在指挥摄影师摆放机位,转头时看见舒应把上衣褪下一半,虽然里面都做好了必要的防护,他还是赶紧把头偏回来,掩盖那一刻心里的悸动。
这是一个专业导演很不应该发生的事,方淮在内心谴责自己几句,调整了下情绪,坐回了监视器旁边。
等到正式开拍时,舒应扮演的叶芙站在镜子前面,把胳膊抬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手腕上那一圈淤青,她很确信在她从车里下来前,那里并没有任何淤青。
这时浴室外传来了丁小文的脚步声,这里的房间隔音不好,任何响动都很明显,叶芙有点害怕男友会怀疑,转身把喷淋头打开,然后在水声里慢慢褪下上衣,对着镜子检查。
然后她觉得浑身的寒毛都要竖起来,原来不止手腕,还有肩膀、后背、手臂……所有被丁小文触碰过的地方,全部都现出了淤青。
更诡异的是,她的脖子上也渐渐现出青紫的痕迹,而丁小文根本没碰到她的脖子。
叶芙又开始咬指甲,眼睛惊恐地瞪着,额头上一点点渗出汗珠来。
这很不对劲,昨晚那个噩梦真的是梦吗?
如果是梦,为什么那种恐惧感会这么真实?为什么会有一所和梦里一摸一样的旅馆存在?为什么那个小女孩要这么盯着自己,还要用口型让她快走,那女孩到底是谁?为什么她会觉得眼熟?
会不会,现在这个才是个梦?
“砰砰砰!”浴室门突然被很重地敲响,叶芙猛地转头,看着玻璃门映出的人影,本能地抓起洗手台旁边带尖头的梳子握紧。
丁小文见她没有回应,用力又敲了几声,然后转动门锁,如果她再不回应,可能就会直接闯进来。
叶芙连忙稳下心神,大声回道:“干嘛,我还在洗澡?”
丁小文的身影看起来很急,他绕着门口转了一圈,开始不耐烦地转动门把手道:“你快出来,我有事要跟你说。”
叶芙深吸口气把衣服穿好,一步步走到门边,犹豫着刚把浴室门打开,丁小文马上冲了进来,紧张地说:“咱们要赶紧走,旅馆里可能发生了凶案。”
叶芙听得愣住,丁小文压着声继续道:“快出来,现在我不敢声音太大,不然可能会被隔壁发现。”
他的声音带着压不住的抖,叶芙和他在一起八年,听得出来他确实在害怕,丁小文突然看着她愣了下,问道:“你没换衣服?”
叶芙马上说:“哦,刚才被你吓到了,拿错了衣服。”
丁小文也没空深究这个,拉着她的手走到床边,边把刚才摊开的行李箱重新收好边说:“这里的隔音很差,我刚才听到隔壁那个女孩在哭,本来我想出去找他们理论,让他们声音小点,大半夜的不要吵别人,但是突然听到墙那边有几声惨叫,然后就那边没声音了。”
叶芙没接话,只是盯着他的鞋问:“你刚才出去了吗?”
他们进来时已经换了旅馆提供的一次性拖鞋,可丁小文现在却穿着他们进门时球鞋。
丁小文怔了怔,随即点头道:“是啊,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出去想看看怎么回事,谁知道走到隔壁门口,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很像血腥味,我靠在门边上,好像听到有人在里面剁东西,我听那声音太瘆人,就马上跑回来了。”
“可就在我走到我们房门口的时候,突然听见背后的门开了,隔壁的人肯定发现我了,我不敢回头赶紧进了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