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芙感觉背脊一凉,连忙站起身,重新举起手里的扳手,慢慢走向那扇虚掩的木门……
“好,这场过了!”
随着方淮这声喊,现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这场戏他们拍了好几遍,邹婷婷一直找不到状态,幸好今天只NG了两次,邹婷婷跟着舒应越来越入戏,连最后的定格特写也拍的很完美。
邹婷婷让化妆师帮她把假发卸下来,甜甜地对舒应道谢,舒应摸了摸她的头,赞许她拍的很好。
方淮走过来道:“多亏你带她入戏,这场重头戏能顺利拍过去,她后面应该更能找到状态。”
舒应笑着道:“是她很有悟性,导演也功不可没。”
方淮看着她,踌躇着要不要问陆铭安的事,可片场人实在太多,于是摇了摇头,去找摄影师调整后面的机位。
舒应则看向从外面朝自己走来的小冉,把她拉到一边,问道:“他走了吗?”
小冉点头道:“刚才你们拍外景的时候,陆总一直在不远处看着,不过现在转场到旅馆里,方导不让他进来。”
舒应没想到他还留下看了自己拍戏,又问道:“那现在呢?他回房车了?”
小冉道:“是啊,不过他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她抓了抓头发,犹豫着说:“还有,我们房车里不是放了一瓶酒嘛,之前方导当开机礼物送给你的,陆总好像把那瓶酒也带走了。”
她这话说得很小心,生怕舒应会怪她胡说,毕竟这么大一个总裁,离开的时候还顺人家酒,不应该啊。
可舒应皱了皱眉,道:“他拿酒干嘛?他不能喝酒。”
陆铭安出去应酬的时候基本不沾酒,因为他有轻微的酒精过敏,他身份够高,所以从没人敢灌他的酒。
这时方淮喊工作人员就位,准备拍下一场戏,舒应不能再分心,于是放下这件事,重新回到了片场。
等到晚上回酒店时,打开房门,果然看见陆铭安躺在沙发上,旁边放着喝了一半的酒瓶,而他脖颈的皮肤已经泛红,眼神里也带着浓浓的醉意。
舒应看得气不打一处来,走过来道:“你真的喝酒了?你是疯了吗?还是觉得这样装可怜有用?”
可陆铭安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抬头看着她道:“我明天就要离开了,周一宴给我打电话,他家的公司出了点事,需要我回去帮他。”
舒应还记得周一宴,以前在陆家的别墅见过,周家和陆家是世交,两人算是发小,他出了事,陆铭安一定不会不管。
陆铭安喝醉时的神态有点像小孩,很依恋地拉着她的手背贴在自己脸上,道:“我就待最后一晚,别赶我走,行吗?”
第47章
舒应低下头,看见陆铭安鲜少显露出的脆弱模样,英俊的脸上带着薄红,像一只怕被遗弃的大狗,正小心翼翼蹭着自己的掌心。
狠话再说不出口,算了,一晚就一晚吧,过了今晚他就会回到G市,回到他原来的世界里。他很快就会想明白,这段婚姻不值得他挽回,能在这里结束就是最好的结果。
对了还有乔晚,乔晚应该已经回国了吧,那些错位的情感都该回到他们该去的地方,相配的、合适的人才该终成眷属。
舒应垂下眼,慢慢把手抽回来道:“可以,但是你要先去洗澡。”
陆铭安以为她嫌弃自己身上有酒味,连忙点了下头,站起身时却踉跄了一下,幸好舒应及时扶住他才没摔倒。
谁知那人顺势靠在她身上道:“好像喝太多了,走不动了,扶我好吗?”
舒应眯眼看着他,试图识破他的卖惨意图,可她从未看过陆铭安的醉态,此时他衣袖里露出来的皮肤都泛着红色,眸子里蒙了层雾气,正期盼地凝在她身上。
舒应心又软了,也不知道他酒精过敏到什么程度,万一摔倒怎么办?只能扶住他的腰,让他身体紧贴着自己,慢慢走到浴室里。
怕他会一头栽进浴缸,舒应先帮他往浴缸里放水,谁知一转头,陆铭安已经把衣服脱了个干净,就剩一条内裤挂在劲瘦的腰腹下。
不是喝醉了嘛,动作怎么这么快!
舒应的脸不自觉红了红,站起来大声道:“那你洗吧,我出去了。”
可陆铭安拽住她的胳膊问:“你不扶我进去,不怕我会摔倒吗?”
舒应此时很确定他是故意,索性顺手把他按进浴缸里,道:“自己好好醒酒吧你。”
然后她走出去,坐在沙发上看了会儿剧本,可总是心不在焉,担心陆铭安会直接在浴缸里睡着。
幸好过了一会儿,陆铭安就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全身上下只裹了条浴巾,他肤色本来就白,此时因为酒精泛起淡淡的红,微微起伏的肌肉线条配着过于优越的身型,显得十分诱人。
舒应觉得有点口渴,拿起旁边的水喝了口,道:“你怎么不把衣服穿好?”
陆铭安很无辜地看着他:“你没帮我拿衣服进去。”
舒应偏头不敢看他,站起身道,“那你自己穿吧,我去洗澡了。”
谁知陆铭安脚步不稳地往这边走,走过床边时好似被绊了下,顺势躺倒在床上,胳膊搭在眼睛上道:“太晕了,今晚能让我就在这儿睡吗?”
舒应走到床边瞪着他:“我答应你留下,可没答应让你睡床。”
陆铭安把胳膊放下来,很慢地眨了眨眼,道:“我没力气起来了,反正这张床很大,我不会打扰你的。”
舒应用力咬唇,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和醉鬼计较,然后拿了睡衣直接进了浴室。
陆铭安看着她的背影,想着谢峰给他出谋划策,首先就要懂得卖惨,趁着她心软先留下来再说,然后再一步步徐徐图之,不禁感叹这人不愧是搞公关的优秀人才。
舒应洗完澡出来,发现外面只留了一盏床头灯,橘黄的灯光照在大床上,陆铭安眼睛紧闭着,睫毛很乖顺地搭下来,少了平日里的高傲和淡漠,显出一种很沉静的美好。
舒应在他身旁坐下,突然想到22岁的陆铭安,在那个台风夜,他也是这么躺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不需要做什么,听着他的呼吸就能很安宁。
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时候了吧。
舒应觉得有一些被她刻意忽略的痛苦慢慢涌上来,密密麻麻扎着心脏,于是她关掉床头灯躺上了床,让黑暗把一切吞噬。
到明天就好了,没什么是过不去的。
可身边均匀的呼吸声停了一瞬,然后床垫动了,舒应能感觉有热气扑在自己脖颈上,陆铭安略微沙哑的声音飘过来:“能聊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