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皇帝亲自赈灾,杀了当地官员一个措手不及。他们连夜准备,但时间紧迫,根本掩饰不了什麽。齐白玉从车舆上走下来的时候,便看到满目疮痍。
“拜见陛下!拜见陛下!”
“下官,下官……该死啊。”
官员们跪了满地,哭声四起,看来是想好了对策和说辞。
齐白玉不等他们开口,擡手阻止,道:“有空的时候再哭,先把粮食发下去。”
官员们被噎了一下,也不敢不答应,赶忙爬起来准备舍粥舍粮的事情。
他们带来了不少粮食,暂时肯定是足够的。尤其陛下亲自前来赈灾,後续支援的物资不会缺少。
棚子快速扎起,所有人都在忙碌着舍粮的事情,齐白玉简单的吃了一些干粮後,换了套劲装,便也走出来。
宋砚皱眉看他,道:“你要去捣乱?”
齐白玉对他翻了个白眼:“是去帮忙。寡人可以,寡人会。”
齐白玉在大学的时候做过志愿者,他感觉自己多少有些经验,至少绝对不是去帮倒忙的。
宋砚没说话。
难民比齐白玉想象中还要多,队伍几乎看不到队尾,他们或许是太累太饿了,根本不会推搡和争吵,慢慢的跟着队伍前行,眼里没有多少光彩。
齐白玉不会煮粥,便去帮忙搬粮食。不过他身子板看起来就瘦弱,搬运的工作对他来说还挺费劲儿。没一会儿功夫胳膊酸到擡不起来,腰也疼的咔吧咔吧作响。
宋砚抱臂跟在他旁边,走了第三圈之後,齐白玉真是忍不了了,道:“你在监工麽?”
宋砚低头看他,道:“你不是让寡人保护你的安全?寡人照做了。”
齐白玉抹抹头上的汗水说:“保护的同时,就不能搭把手,帮忙搬搬粮食?”
宋砚抱臂没动,看起来并不想干活,道:“寡人为何要搬粮食?这些是你们齐国的难民,并非寡人的子民。”
“你这个人真是的……”齐白玉摇摇头,心肠和你的胸肌一样硬邦邦。
“寡人如何?”宋砚眯眼道。
“陛下,陛下。”正说着话,田衡扶着六喜走过来。
齐白玉问:“怎麽了?”
六喜发愁的道:“外面有来了一群难民……”
齐白玉道:“粮食肯定够,有难民过来就叫他们排队领粮食罢,生病的难民带到医棚去。”
“但是……但是……”田衡满面为难:“那些难民……不是本地人,是……是宋国的流民,听说这边在舍粥,所以就……”
宋国距离这里还不近,流民毫无目的,一路辗转而来,本意不抱什麽希望,突然听说这里可以领吃的,当然会跑来试一试。
他们并非齐国人,而是宋国人,守在外面的士兵一瞧,当下就将他们给拦住,生怕里面混入了细作或者刺客,不让他们进来。
宋砚有些不可置信,道:“宋国人?”
田衡垂着头,道:“正是。”
“可真是现成打脸啊。”齐白玉看向宋砚。
“陛下,那些人怎麽办?”六喜道:“若是将他们轰走,恐怕不几日就要饿死了。”
齐白玉道:“放心罢,就算路过一只流浪猫,寡人都不能叫它饿死。”
宋砚道:“你要舍粮给他们?”
齐白玉道:“寡人可搬不动了,还是你这位宋国国君亲自舍粮给他们罢。”
宋砚去搬粮食了,他力气惊人,齐白玉拖一袋粮食满头大汗,宋砚单手就可以扛两袋。
齐白玉插着腰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小声赞叹:“好腰好腰啊。”
舍粮一直到深夜,天黑之後齐白玉便回房间休息去了。宋砚忙到粥棚关闭,恐怕睡不了几个时辰,天就会大亮。
他活动着有些发酸的手臂往房间走,霎时间脚步停住,警惕回头。
宋砚眸子微动,快步转入一个角落。
“陛下!”
一抹身影闪现,单膝跪在地上,沙哑着嗓音道:“陛下,属下们来迟。”
是宋国人,宋砚的部下。
那身影道:“陛下受苦,我等这就救陛下出去。”
“不。”宋砚道:“寡人中了齐白玉下的毒,一时走不得。”
“什麽……”那人道:“齐国国君狡诈多端,但陛下无需担忧,我等这就去将那齐国昏君绑了,逼迫齐国人交出解药。”
宋砚一阵沉吟,没有立刻开口。
那人垂着头,拿不准陛下的意思,不敢妄自揣度。
宋砚目光落在空落落的粥棚处,道:“先不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