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斯亚顿的呼吸乱了,双手松松紧紧,最後攥得发白。
费希宛如没看到雌虫的失态,全程都很平静,精神力如一阵风顺着满是裂痕的墙体吹进了乌斯亚顿摇摇欲坠的精神海域。
乌斯亚顿脑海里的阴霾散去,一只温热的手轻柔抚过,伤痕愈合涌起一股暖流。
他的痛苦烟消云散,神情逐渐平静,呼吸平缓了下来。
费希探寻了一圈雌虫的精神海域,对他的情况有了一定了解,即使从医生那早就知道了,但当亲眼看到的时候心还是沉了又沉。
我该拿你怎麽办呢……
眼前视线模糊,费希还是感觉到乌斯亚顿周身的宁静,在舒适安全的情况下自然流露出来的。
一刻钟後。
费希收回了精神力,床上闭眼神情平静的乌斯亚顿猛然睁开了眼,触电般弹跳了起来,看过来的目光堪称惊悚。
他没想到精神疏导居然是这种感觉。
精神海域被他虫支配,全身心依赖对方,防备不自主收起,让虫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眼底瞬间又浮现起防备与忌惮。
这种失控感太糟糕了,特别是因为一只雄虫引发的。乌斯亚顿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身体仿佛被切割为了两个部分,尝过那种头皮发麻的痛快的身体尤觉得不够,理智却发出无数警告。
靠近远离他!
愣神不过一瞬,理智又占据了上风。
“试也试了,你可以走了?!”
冷硬尖锐的声音突兀地打破了满室的寂静。
费希隔着昏暗看他,时间不知不觉中流逝,反应慢了半拍像才读懂雌虫的话。
“你不喜欢我替你疏导。”他用的是肯定句,黑暗中看不清雄虫的脸,只有个模糊的轮廓。
“我可以给你找其他雄虫。”
他一说完,乌斯亚顿一秒都等不及阻止:“闭嘴,我不需要!”
刚才那种黏糊糊的触感还萦绕在头顶,让虫火大,要不是为了面子,刚才在精神触角碰上的瞬间,他都要尖叫着甩掉。
“好。你早点休息。”
费希不是没考虑过这办法,他的等级并不出衆,对乌斯亚顿的精神海域问题有心无力,换一只或数只高等级雄虫来说不定早就迎刃而解了。可,连他乌斯亚顿都无法接受,要是换了其他雄虫,对方肯定不会配合。
虽说他也不是请不到高等级雄虫,但高等级雄虫的身份一般都不差,要是乌斯亚顿像对他一样一来就是一招锁喉,对方保证掉头就走。
费希为此头疼了很久,最後还是决定算了。
费希看着对面板着脸的乌斯亚顿,雌虫一手抵着额头缓缓揉着,因头痛整只虫显出倦怠与烦躁,此时眼神阴沉如水。
又是这样。
难受到极点又不肯低下头颅。
心中暗叹了一声,费希知道是个好时机,至少是他先抛出橄榄枝,雌虫再嘴上反对两句半推半就就成了。
“我明白你不想与我接触,但其他雄虫你也不愿意,你的身体不能放任不管。最近你的头疼愈发频繁,相信你也感觉到了,你不是还有想做的事情吗?只有康复了你才能继续参加识海计划,所以恢复的这段时间要委屈你了。我们一步步来,今天就从最简单的肢体接触开始。”
费希说完看向雌虫等着对方的答复,见乌斯亚顿眉头拧成了死结,冷着脸就是不说话,主动说。
“牵手可以吗?”
雌虫咻地擡头,一红一蓝的眼睛盯着他,暗色在眼底一点点汇聚,费希神情不变安静等待着答复,柔和的目光带着鼓励。
乌斯亚顿头一歪下巴绷得紧紧的,却也将雄虫的话听了进去,不想一直毫无进展蹉跎时光与雄虫相看两不厌,将手一甩语气非常差。
“哼,爱牵不牵。”
怔愣一秒,笑意自费希脸上滑过,低头低低应了句。
“好。”
纤长骨感的手指落了下来,触碰到了宽厚掌心的一层茧,在对方挣扎的时候溜进了指间,五指穿入,牢牢桎梏住了那只有力的手。
“五分钟。等五分钟,你来计时好吗?”
听着雄虫又是一副轻声细语哄幼崽的语气,乌斯亚顿额头跳了跳,另一只手撑住了头压根不看旁边一眼。
搞什麽,他又不是虫崽!
而且他总感觉怪怪的,雄虫看着温文尔雅,直觉却让他有些怀疑对方是不是在给他挖坑。
“你烦不烦!”
费希没在意,看了乌斯亚顿一眼,视线又落回了两虫十指相扣的手上。
他的手冰凉,雌虫的手却滚烫,热度顺着相贴的地方源源不断传过来。
两虫不说话,全身的注意力都汇聚到了上手上,每一条掌纹都无比清晰,连带着脉搏都很明显,连带着细微的动作都逃不出彼此的触觉。
乌斯亚顿脸上满是不耐,几乎每几秒都要看一眼头顶的挂钟,如坐针毡,短短五分钟显得格外漫长。
五分钟一到,他忙不叠挣脱,多一秒都等不及。
费希手心一空,下意识握了握,手指徒劳抓了一把空气,蜷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