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他们本是找上我。”顾七又踱去倒茶,“只是,这出银钱,多少我都出得,奔走我也绝不馀力,但…”他也给顾焕章递去一盏。
顾焕章没接,只道,“什麽时候出发。”
“後天,後天的船票。明…明晚就要动身去天津卫。”
顾七端着茶,放也不是,“二哥,这可是凶险的事情…这事处处掣肘,也确实没有外人能信…又非得是体面少爷方能掩人耳目…”
当下话都说尽,他才反应过来。这脑子一热,应下革命党的,是一桩多大的事,他一时慌了神。
“…到日本也盘旋不了多少时日。二哥…要不咱们不去了,我再去说,再加钱…”
“幼承,”顾焕章起身,拍了拍顾七肩膀,“别慌,我去,”黑眸子看不出什麽神色。
“船票留下,你先回去吧。明日早些来,你帮我搭照生意。”
老七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辩解,可最终只是摸出张烫金船票,轻轻搁在案上。
心道,二哥呀,你到了日本就必须赶快商议出再往何处,而且…无论去哪儿也定是一路凶险…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
顾焕章背对着他,看向窗外的阴沉,孑孑而立,身形沉默而冷硬。
是啊,若非二哥尚未成家,了无牵挂,这凶险之事,也想不到他的身上。
自己也是不得已。
新纳的姨太太还没接回来,天津租界那一排小楼的地契刚有了眉目,若是折在日本,这些…可都没了……
顾七冲着二哥的背影道了声保重,便匆匆离开了会客厅。
可世间,谁能了无牵挂?
金宝正抱着他的牵挂心思踏进公馆,恰撞见顾焕简阴沉着脸往外走。
“七爷!”他收了收满怀的包裹,堆着笑打招呼。
而对方正一心致郁,只朝他摆了摆手。
这是怎麽了?金宝把大包小包放回房里,又折回会客厅复命。
“爷…”金宝小心翼翼开口,顾焕章仍立在窗前。
“七爷刚走?也没多待会儿?平时他都要留下来吃晚饭的。”
顾焕章沉默。
“爷!”金宝又道,“我呀,已经找了几个打手,今儿晚上就动手。另外…您…您要是想出气,今儿三更半,我带您和这杆儿上的,一起走一道。”
顾焕章终于转过身来,“我明晚有一趟营生要走,生意上,明儿一早我自会细细交代,你和老七商量着来。”
“啊?营生?您…您不带我?”
“家里的生意要人照拂,我放心你,结香…结香那头也得有人。”
“爷…爷您放心!”金宝直起身体,“那您…您要走多久啊。”
“不好说。”
云好像又压下来点,顾焕章的脸隐在阴影里。
“得,得嘞。天…暗了,怕是要下雪,开灯麽,爷。”
顾焕章摆摆手。
金宝耷拉着脑袋退出来,刚拐过回廊,正遇到玉芙。
“哟,金爷!”玉芙眼尾一挑,突然想欺负他,“怎得,晌午还是爷呢,现在又这般垂头丧气。怎得,谁拦着不让你当爷了?”
金宝心里有事儿,只低声道,“柳老板!今儿,今儿我在集市上给您买了几样玩意儿,您不嫌弃,就一并拿走吧。”
“挨主子训了?”玉芙没接他的话茬儿,只道,“训便训了,转头他就忘了。你办事机灵,还挨他训,你家主子也太难伺候了吧!”
“哎,柳老板…”金宝赶紧一捂他的嘴。
这一下子,俩人贴的极近,这人的脂粉香味儿直扑过来,睫毛也似扫在脸颊上,让人痒痒的。
“柳老板,我…我主子挺好的,是他遇了难事儿…”金宝松手放开人,自己的脸应该是红透了。
这柳老板的脸怎的这样滑,这样软。
他不动声色往廊檐儿下避了避,“柳老板…我知道你讲究。我在街上给您买了香夷子,还有水粉,好几样儿呢,一会儿您瞧瞧…”
“放心吧,”玉芙没接他的茬,拿手理了理头发,好似没什麽不自在,“你家爷有人疼丶有人念……”他又朝身後一指,眨眨眼睛,“我师弟还等着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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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喜欢,cp走向问题,我很想预警,但又怕剧透,只能说无论怎样,真善美赛高,请大家溺爱角色。
主cp一定是HE,全程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