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顾靖海蹙着眉骂,“哪有什麽事是做不到的,无非是你不肯去做!”
“叔父不会害你,川儿,你何不听叔父这一回呢?”
“这不是一回事,我想叔父您是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知道个啥!”真是软硬不吃,顾靖海心里这个嫌啊。
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後的结果就是顾靖海强势命令加恐吓,顾羡安静听着并不回答。
入夜,天色阴沉,除了轮流守夜的将士大家都在睡觉,刚出发不久离得近很安全,越到後面越不好说,因此大家都睡得很沉。
不知是不是担心,顾羡极少见的梦到了顾靖海,他回到了儿时藏在叔父马车里偷摸上京的时候。
马车一路颠簸,狭小的空间里,他蜷缩着还是不可避免的轻一下重一下磕上箱体,怕被发现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腾!马车可能撵了颗石子,他闷哼一声感受强烈,膝盖磕嘣一下。
连带着梦外面的顾羡都感觉不舒服,抓了抓膝头。
好在他及时收敛,响动不大,又有其它东西腾空落下的声音掩盖,无人察觉。
地面上惊起一缕浮尘,锵然掷地的清脆吸引过他的注意,暗自庆幸的同时不自觉从缝隙往外瞟,想看看是什麽东西救了自己。
那东西泛着冷光,状似玄铁,雕着只麒麟在上,爪牙森然。
缝隙太小,未待看清全貌就被人捡起来了。
婶婶似有埋怨道:“这东西不要就拿远些,碍手碍脚不说,还碍眼。”
“看看你说的什麽话!”顾靖海不满的嚷道,“我看啥都碍你,我也碍你!”
“确实也碍我。”婶婶满不在意的回。
“你!”顾靖海气呀!
……
习以为常的拌嘴,叔父和婶婶嘴上都不会饶人,感情却就是这麽吵起来的,经年不改。
挨到了京都,顾羡那叫一个兴奋激动,连给苏雪带什麽都想好了,不想刚跳下马车就被捏住了後脖颈,顾靖山逮住他上来就往屁股挥了几巴掌。
这几巴掌生生把顾羡给吓醒了。
梦里的景象逐渐远去,清醒後变得模模糊糊,像隔了层窗户纸,只依稀落下点影子。顾羡心虚的摸了下屁股爬起来收拾东西,忽视心底瞬息漂浮的古怪。
正午艳阳高照,日头还是稍带火辣,衆人都有些疲累,顾靖海见状下令原地休息半刻,顾羡也差不多就送到这里。
顾靖海将人拉过去,死心不改还在试图说服他,顾羡想先说好後再乱也一样。
刚欲作答,“锵!”一声脆响落进耳朵里,脑子被砸的嗡嗡作响。
记忆翻滚如浪潮般袭来,一块麒麟玄铁式令牌的全貌浮出了水面,马车里偶然窥得的和成王把玩佩戴的渐渐重合清晰。
副将弯腰将不小心掉下磕在树根上的腰牌捡起来,用衣袖草草擦拭後挂回腰间,招呼着人走远。
顾靖海回过头,卒然看到顾羡惨白的一张脸吓了跳,连忙问:“怎麽了?哪里不舒服吗?”
顾羡顾不得回答,心里波涛骇浪,不可置信。
他仰起头,强装镇定开口问:“叔父和成王什麽关系?”
顾靖海没料到他会这麽问,僵了瞬立马开始打哈哈,“我和他能有什麽关系,你和他什麽关系我就和他什麽关系,怎莫名其妙的啊?”
这次顾羡不会就这麽过去,神色不改依旧冷峻的看着顾靖海,他要听真话。
顾靖海放下扶在顾羡肩头的手,垂在身侧蜷了一下又松开。
“难不成叔父与成王早就勾结在一起,有十多年了吧。”顾羡没办法不这麽想,张口就狠狠刺上去,否则叔父还是不会说的。
“放肆!”顾靖海怒道。
顾羡故作嘲弄道:“放肆,哼,叔父不也早就放肆了吗?不是——”
“啪!”
顾靖海擡手给了他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