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春张了张嘴,还想要反驳什么,岑篱已经摆手,“你快去吧。若是怕人知晓,行事小心些就是了。”
拾春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一直到走出这雅阁前,还盼着岑篱改主意。
只可惜,郡主已经抬眼往远处望去,像是真的在赏榴花了。
……
而下方的宴会中,苏之仪这郎官虽职位不高,却是天子近臣,在席间不免被拐弯抹角地打探些消息。
苏之仪也习惯如此,对答畅若流水,却又滴水不漏。
只是觥筹之间免不了被屡屡劝酒,如此坐了一会儿,他不得不借着更衣的借口暂避。
才刚刚走出去几步,就被仆役拦住了去路,“苏郎君,有人相请。”
苏之仪面露讶异:既然都在院中,何必私下见面?
想着递送的那份邀帖,他心底隐隐有些猜想。但这推测太过离经叛道,他实在不敢深想下去。
直到被仆役引着见到外面等候的拾春。
那仆役领了人过来,又拿了赏钱,不等拾春说什么,已然连声保证,“还请贵人放心,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拾春微微颔首,打发走那仆役,又恭敛着眉眼,抬手引路:“苏郎君,这边请。”
便是心底再犯嘀咕,这也是郡主的贵客,她还不至于在面上露出来。
拾春在前一步引路,苏之仪紧随其后。
这赏景的楼阁颇为雅致,连上去的台阶都取了“千回百转”之意——步步往前,也步步登高,回转之间,每一步的景致都有不同。
可苏之仪却没有往下看。
因身侧并无旁人,他也未掩饰自己往上的目光,专注的、灼然的、甚至隐隐带着贪婪的渴求。
终于,目之所及出现那道凭栏倚望的背影。
碧蓝天色为幕,下方是灼灼盛开的石榴花,明明那花色如此艳丽夺人,却只沦为那人的陪衬。
“郡主,人带来了。”
拾春的出声打断了苏之仪的思绪,也让前面的岑篱回身。
苏之仪立时掩下多余的眼神,躬身行礼,端正得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臣苏之仪,见过郡主。”
“苏郎官不必多礼。”
岑篱说着,又以眼神示意,让拾春出去守着。
拾春:“……”
她虽然不愿,但不得不说,这类似放风的活早就干得很熟练了,只是稍稍磨蹭了片刻以示反抗,人还是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