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无人。
许愿停在最里侧电梯口,摁了上行键。
她划开接听键:“求求你不要再跟我说这些。”
“许愿,你听我说。你年龄大了,再晚哪能挑到这么好的人家,爸爸给你介绍的是有钱人家的好孩子。你放心,嫁妆爸爸给你出,绝不让你受委屈。”
许愿哂笑。
这时电梯从地下上来,她看一眼身后两侧都没有人。
她压低音量进入电梯,喉间止不住颤抖,“许闵昌,我最后告诉你一遍,你没有资格跟我说这些。”
当年母亲病世,父亲抛下年幼的她,一去十几年不闻不问,她是跟着奶奶长大的。父亲对她来说只是个称呼。
电话那头,许闵昌一阵沉默。他对女儿的记忆还停留在小时候,她总是软语细言的搂着电话,问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看我,很乖。
“许愿,是爸爸对不起你。”
“你没有。”许愿摇头,“你不用对不起我。”
她抬眼看向电梯屏,不让泪流出眼眶。
那端许闵昌自顾自道:“别的事你可以不听我的,但婚姻大事小孩子哪里懂。爸爸给你介绍的对象家世好又有钱,你以后不用辛苦工作。这次你必须听我的。”
许愿轻笑:“有钱,多有钱?”
“在桐城经营一家酒店,我过几天回去一趟,专程为你的婚事。”
电梯屏正无声地播放财经新闻。
【上海恒信集团近日宣布进军酒店业创立人郑聿礼…】
“许闵昌,别说只有一家酒店,就是你找来—郑聿礼—我也不见!”
“你的电话,我不会再接。”
挂断电话,许愿拉黑许闵昌号码。
电梯一路上升,即将到达顶层。
刚才只顾接电话忘记按楼层,她气恼地抓了一把头发,顺手按下十楼,低头瞥见手腕上挽着的伴手礼,只觉讽刺。
此时余光不经意扫到身后,许愿天灵盖一嗡背脊瞬间生汗。
身后一双光洁质感黑皮鞋,笔挺的灰色西装裤恰到好处的垂在鞋面。
电梯内分明有客人。
她简直晕头!
许愿即刻掠了掠额间碎发,背靠轿厢一侧迅速整理好情绪,这才转头致以礼貌又歉意的微笑:“抱歉,打扰了。”不知道自己眼角还挂着泪。
虽不是当班时间,但身着制服,刚才的举动有失礼仪。
客人正看手机,抬眸淡淡扫她一眼,只略略点头,又继续看手机去了。
许愿礼貌移开视线。
心中一阵忐忑。
电梯里静默的空气让人不适。
她忽然意识到,刚才的通话内容,大概已经被人听了全貌。从业几年,自以为早已练就了一身波澜不惊,回想起刚才的失态,顿觉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