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75章僞造的遗书
翌日骄阳似火,连晨风都裹挟着灼人的热浪。
清晨就窥见了暑热,裴霜揉着太阳xue起身,昨夜那蓝尾酒的後劲果然不容小觑。最後的记忆停留在穆峰醉倒的画面,之後如何回的住处却是一片模糊。
她晃晃脑袋,有些不记得了。
不过确实是好酒。宿醉只是有些困倦,脑袋却不疼。
就是身上还有些酒味,不太好闻,她果断去厨房要了热水洗了个澡,才换好衣服,屋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何事?”她单手系着腰带去开门,衣领还未来得及拢好。
霍元晦站在门外,目光不自然地移向别处,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发现了些线索,找你聊聊。”他扬了扬手中的纸张,声音比平日低沉几分。
裴霜顺着他的视线低头,顿时了然,领口松松垮垮,一大片白嫩暴露在外面,几乎能看见最里面的心衣,匆忙拢好松散的衣襟:“什麽线索?”
院中石桌上,霍元晦将两份文书并排铺开。
他指着遗书上的字和耿暨抄写的《论语》:“这份遗书字迹虽与耿暨的很像,但写字发力的方式却完全不同,属于只有形没有神。所以,这份遗书不是耿暨写的,而是真正的凶手冒充。”
“这……看上去一模一样啊?”裴霜盯着看了许久,没看出什麽端倪来,“就算是同一个人写同一个字,有些略微不同也很正常。”
“不,写出来的字有可能会不同,但同一个人写的笔画的发力点一定是一样的,而这两份是不同的,”霍元晦指着其中一个“华”字道,“抄写上,这个华的一竖发力是先重後轻再重,而这份遗书则是先重後轻带回锋。其他字也有很多这种情况。”
裴霜凑近细看,发梢还带着皂角的清香。她试着在空中比划,却仍不得要领。
霍元晦索性拿来纸笔,站在裴霜身後执起她的手,温热的掌心贴着她微凉的肌肤,带着她在宣纸上写下两个“华”字。
“感受到了吗?”他的呼吸拂过她耳畔,“第一种是腕力下沉,第二种要靠指节回勾。”
“而且我发现,这遗书的纸极薄,放在其他纸上,能透出下面的字来。”霍元晦将两份物证叠在一起。
裴霜恍然:“原来是这样!凶手定是拿到过耿暨所写的东西,在其中找到了一样的字,遗书中的字,都是描画上去的。”
裴霜转身时唇角扬起明媚的笑:“这次真要多谢霍通判明察秋毫。”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扫过他的手腕。
霍元晦仍保持着半环抱的姿势,呼吸间尽是女子发间清冽的皂角香。他呼吸一滞,不动声色地退後半步。
裴霜浑然不觉,沉浸在发现新线索的喜悦中,她仔细收好物证,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做,却发现他还站在那里。
“愣着做什麽?”她忽然问起,“我昨日是怎麽回来的?”
自然是我把你背回来的。
不过这话不能说。霍元晦唇边笑意清浅:“某只醉猫啊,酒量不怎麽样,惯会逞强,说是自己能走着直线回房,实际上没人扶着,差点一头栽进运河里去。”
“胡说!是那蓝尾酒太烈——不,是我没喝过,所以多喝了几杯,肯定是我自己走回房的,你莫要污蔑我!”裴霜理不直气也壮。
她还真没怎麽醉过,醉茗露她能喝上好几坛,昨日确实是她大意了,初时尝只觉酒味醇厚,却不想後劲那麽足。
她眼神飘忽问道:“我昨夜,除了回房,没做什麽吧?”
“你麽……”霍元晦凤眸微眯,故意沉吟。
裴霜急了,轻踹他一脚:“快说。”
“不曾做什麽,就是抢我的酸梅饮子喝。”霍元晦眸光幽深。
却不是要喝杯中的,而是他唇上的。
记忆里那双带着酒香的唇忽然贴近,在即将触碰的刹那,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忽然砸在他肩上,就这麽睡着了。
他只得将人背回房中,听着自己如雷的心跳在夜色中久久难平。
然回房後却怎麽也睡不着,只好拿出之前的物证钻研,岂料阴差阳错还真发现了关键线索。
僞造遗书之人必定就是三起案子的凶手,因为若非当事人,是绝无可能写出那麽详细的作案过程。
能拿到耿暨写的东西,必然是他相熟之人,而且要与华丶纪二人有仇。
这样排除下来,似乎又只剩下了那一个人——翁奕。
“可翁奕的伤……”裴霜不解,“难道他是假装受伤?他十分不想然旁人触碰到他,是怕发现他受伤没那麽严重?”
霍元晦:“要验证这个不难,可以去他看病的医馆问问。”
翁奕看伤的医馆就在书院不远处,裴霜他们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只是却与他们想的不一样。
医馆大夫唏嘘道:“他也真是倒霉,那麒麟偏偏那时候砸下来,他的肩膀啊,就算治好了,以後刮风下雨天也得疼,落下病根了。”
“那孩子,伤得不轻呀……”
且翁奕被擡进来的时候血流如注,医馆里许多人都看见了,所以大夫的话可信度还是非常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