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述没死,那他会在哪?”温远问。
裴霜从头把事情全部梳理一遍,倏地眼睛一亮,想到一个地方。
“温少卿,此时还需要你帮忙。”
温远:“帮什麽忙?”
——
平西侯府,密道尽头的暗室内。
袁二郎亲自提着食盒,见到躺在榻上休息的人,恭恭敬敬行了个礼:“真人,药已经熬好了,快趁热喝了吧。”
太嘉身披道袍,缓缓从床榻上坐起来,脸色苍白,唇上没有一丝血色,伸出手拿药碗,手上的皮肤异常白皙,青筋脉络清晰可见。
他将汤药一饮而尽,随即蹙眉抿唇,取过细帕轻拭嘴角,一举一动皆从容优雅。
袁二郎始终维持行礼之姿,未敢擅动,目光悄悄投向一旁的袁伯洪求助。
袁伯洪以眼神示意他忍耐,暗自咬牙,眼底掠过一丝阴鸷。
不过一个臭道士,若非对那位尚有用途,岂容他如此拿乔……
“二郎君不必多礼。”太嘉仿佛才见他仍躬身,缓声道,“真是折煞贫道了。”
袁二郎强压心绪,直起身来,面上已换作温煦笑意:“真人为曾述之事动用摄魂大法,损伤气血,说到底皆是为助我父子二人,何来折煞之说。”
“正是,您万万受得起。”袁伯洪连忙赔笑附和。
太嘉以帕掩唇轻咳数声:“贵府二郎行事终究不够沉稳。此番若非他手脚不净,又何至于招惹大理寺与镜衣司注目。”
“真人教训的是,他已知错了。”袁伯洪忙向袁二郎递眼色。
袁二即刻奉上一支小竹筒:“刚收到的飞鸽传书,请您过目。”
面对那位的指示,他丝毫不敢懈怠,展开纸条,看过内容後,歘地变了脸色,阴沉如墨。
袁伯洪见他神色有异,急问:“出了何事?”
“曾述没死!”太嘉一字一顿,声冷如冰。
“这怎麽可能!”袁二郎失声惊呼,“我亲手将他的尸身塞进窑炉,烧成灰烬,绝无生机!”
袁伯洪也说:“我们可是亲眼看见他断了气,那夜您也是见到了他的尸体的,这怎麽可能……”
太嘉把纸条给他们看,两人一看,顿时明了,脸色铁青,袁二更是骂出了声:“好个狡诈的曾述,居然早已准备了替身!”
他愤然道:“真人丶父亲放心,此次我定叫曾述死得透透的,绝无後患!”
太嘉眸光幽冷,缓缓告诫:“务必要问出密信下落。若他不肯吐露,动手便是;若有人阻拦,杀了便是。切记隐匿身份,行事干净利落,上次那样的纰漏,绝不可再犯。”
这“有人”,指的自然是碍事的大理寺与镜衣司之人,尤其是裴霜与霍元晦。
太嘉还记得那次在灵台观的见面,那女子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洞穿一切僞装。
“明白。”袁二转身而去,势在必得。
太嘉胸口忽传来一阵钝痛,他擡手捂住伤处,眼中掠过一丝戾气。若非裴霜与霍元晦屡屡作梗,他也不至于身受如此重创。
摄魂大法本需配合摄魂散方能施展,可他们竟捣毁了炼制此药的虹丹花。虹丹花一年一开,错过花期便只能苦候来年。他手中摄魂散早已用尽,然从曾述口中逼问密信下落刻不容缓,他不得不冒险在无药相辅之下,强行发动摄魂大法。
原本也不至伤得如此之重,岂料曾述心智竟异常坚定。当他终于从曾述口中逼出暗格所在时,自身也遭反噬,内伤昏迷。
更可恨的是,他们费尽心机得到的暗格——竟是空的!气得他当场呕血,只得藏身侯府密室之中,静养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