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为自己辩解,也没有开口应声,只是这样站在原地,望着她一双又圆又大的杏仁眼,眼角弯弯的,眼珠黑得发亮,炯炯有神,瞳孔里闪烁着未褪去的天真。
可她的目光越是这样直白,却让秦淑月越局促,越不安,越愧疚,越不敢面对她一双纯洁天真的眼神。
“但淑月姐姐,你的变化真的很大唉!”凌灵翎在被那两个保镖强制拖走前,伸手捏了捏秦淑月脸,“不像小时候脸是圆嘟嘟的,捏起来软软的,好好捏呢!”
“淑月淑月,你一定要来找我玩呀!”
秦淑月“砰”的一下,脸颊忽然变得通红。
直到凌灵翎被那两个保镖强制塞进车里,秦淑月的嘴皮才轻轻动了动。
“对不起。”
她无声地对那辆渐驶离的车子默默开口。
江非晚却是远远走开了,两只耳朵上依旧挂着耳机,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秦淑月却是微合了合眼。
她有些疲惫了。
凌灵翎和小时候一样,热情、开朗,一个被父母千娇百宠浸泡在爱里长大的女孩,总是这样无所畏惧,又天真无邪。
望着凌灵翎,她不禁有些愣神,好似悠远尘封的记*忆里,自己也和凌灵翎一样,无所畏惧,天不怕地不怕,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都要尝一尝,试一试。
因为爱。
因为她知道,就算她把天捅出个窟窿来,总有爸爸妈妈会为她填上窟窿,她只需要一门心思闭上眼,饱足劲往前走就可以了。
……
秦淑月抬头望着漆黑的天,M国的夜空没有星星,甚至连月光都极为黯淡,像是身处于世界末日里永远没有黎明的黑夜。
“过去和回忆……”
秦淑月长长吸了一口气,抬头望着云雾飘渺的夜空,像是在问层层叠叠的云雾后包裹住月光的月,又像是在呢喃自语询问自身,“重要吗?”
江非晚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叫了她好几声都没有搭理她,于是江非晚伸出手在秦淑月眼前挥了挥,她才缓过神来。
只听江非晚问道:“是太累吗?我看您今天发了好几次呆唉?”
秦淑月收回目光,摇了摇头,只道:“没有,我们走吧。”
“那回去您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可以直接通过微信联系我。家中一切收拾妥当,就等您回去了。”
什么叫就等她回去了?
秦淑月坐在车上,回味着江非晚刚刚跟她说的一番话,不禁多想。
难道那个屋子里除了她还有别人吗?
会是谁呢?
秦淑月心中一直压抑着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一个熟悉的人脸浮现在她的眼前,可顷刻她又牢牢压下,不让自己去想。
‘你终于还是来了,是吗?’
不知为何,有什么东西压在秦淑月心口,压得她快喘不上气来,就像是一块巨石,沉沉压在她的胸口上,死死压抑着她心中的情感,压得她无法呼吸。
她伸手抚上胸口,紧紧低垂着头。
心中既期待,又紧张,还有一丝带着不希望。
不希望什么呢?
不希望看到谁呢?
可又真的不希望吗?
好纠结。
秦淑月的内心从未有过一刻这么纠结。
一个已经在她生命中离开了一年多的人,但却又好像她从未离去自己身边。可如今又该怎么去面对呢?
秦淑月的脑子和心脏真的很乱。
她从来没有对一个人会有这么复杂纷乱的情绪。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凌灵翎,她以前也是这样吗?”江非晚忽然在前座开口问道,打破了寂静。
秦淑月回过神来。
她点点头,哑着声道:“一直如此,从未变过。”
“那很不容易了。”
江非晚却忽然很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么一句,却是让秦淑月听不懂了。
闻言,她好奇地抬起头,紧随其后询问江非晚道:“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人总会在成长的过程中经历太多。如果把人的童年比作一张白纸,那么此后所度过的一切经历都是绘画白纸的画笔。夜以继日的绘图中又将重新塑造起一个新的自己。而这新的自己与从前的自己大不相同,人们就称之为是褪去幼稚的成长,是成为一个大人的标志。”
“……”
秦淑月听得云里雾里,可江非晚话语中表露出来的意思却很明显。
于是她问道:“你很羡慕凌灵翎?”说是问,其实这句话更加接近于一个陈述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