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阙重复了一句,“打台球。”
谢煁懒得鸟他,继续刻自己的硬币,偏旁已经刻好,花式的“车”字看上去很漂亮。
“你真还要去?万一十二点呢?一点呢?”
谢煁:“嗯。”
裴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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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点四十,谢煁接到来电。
他硬币早就刻好了,还画了半幅画,接完电话直接扔下画笔说了句走了,拎上机车钥匙就走。
裴阙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两秒,有些无奈。
裴阙其实见过那个姑娘,毕竟他时不时就去自己的秘密基地呆着。四年了,基本每次从楼上往下看,就能看到她在。
有种直觉,他觉得那姑娘人应该挺好,有个小世界那种。他嗅到一些同类的气息,或者说与过去的他相同的气息,那种细腻良善,内心有一个温暖壳子的那种。
不过这种想法只闪过刹那,裴阙就没再想了,仁慈与善意似乎已经距离他很遥远了,偶尔浮现一丝也淡漠到难以让他有多少波动。
裴阙低下头,继续雕刻自己的作品。
他举起来看了看,绡绡应该会喜欢,多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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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妍从大厦东侧门出来,一眼便见夜色里,站在那个废弃喷泉池边的人影。
喷泉池蓝色的瓷砖在深夜的浓黑中变成了一种暗调的幽蓝,轮廓似乎要融入夜色,池内则像一个黑色的巨口。
谢火挺高的,阮妍用自己的身高推断,他应该有一米八五往上,立在池边望着池内时,不像是即将被吞噬者,反而像池的拥有者。
阮妍站在大楼门口望着,不由驻足出神,遥遥望着站在那里的身影。
尽管刚接触,但谢火给她一种他是把控着生活的主动者,而不是被生活推转的颠沛流离者。那种与她截然不同的气息,让她很好奇,又觉得有些危险。
他突然转了过来,似乎感知到了什么。
隔着夜色对望停顿了几秒。
阮妍迈开脚步走过去,高跟鞋落在地面上声音清脆,有节奏地在夜色里响动。
她看着谢火的衣着,还是和昨晚差不多的风格,简约的黑t,戴了十字架项链,耳朵上似乎还有一枚黑色耳钉,因为远处道路上汽车车灯闪过时有一丝偏光闪过。
他衣着很随性,但又不失精心,看着就像是即将开启夜晚生活地放松自由姿态。
反而是她,穿着公司要求的黑高跟,白衬衫,黑色西装裤,为了让海外客户部不因为她气质与讲话风格温柔太好说话,进行线上对接时,她将长发也盘起来了。
“在想什么?”
“在想,我要不要在办公室备一套衣服,或者早上另带一套。”
谢煁一下就懂她想什么了,打量了眼她的衣着,“嗯。”
“其实我在公司也不会这样穿,基本是穿西装,只是需要一个切换,我的生活除了工作要有生活,下班后的时间我会安排活动,所以会换衣服。”
阮妍想了下他正装大概什么样……好像也挺搭的。
说话间便到了路边,阮妍以为要打车,结果看到了路边的机车。
她眉梢不由轻挑,看向了旁边的男人。
谢煁无辜耸肩,“今天骑了车,不过我无所谓。放这儿我们俩打车,我之后再来取。”
阮妍露出一个标准化的温柔笑容,“真要放这儿你已经提前把车停上去了。”
谢煁笑着把手里提着的袋子递向她伸来的手,插入钥匙上车。阮妍将袋子套到胳膊,坐上车抓住了他的衣服。
“嗡——嗡——”
“呲——”
黑色的机车看似低调,实则每处零件都是顶尖配置,在黑夜里引擎加速,融入深夜的车流中。
谢煁的确不想坐出租车,想骑车,一来有段时间没骑,二来他尽管处境不佳时也能过低品质生活,但有可选的情况下,他对生活品质要求其实不低。昨晚出租车里的味儿太呛了。
毕竟在市中心,尽管已经凌晨十二点了,车流仍然不少,谢煁车速也没办法很快,后面坐着的人很安静,就这样静了片刻,他打破无声的氛围。
“不是说要建立下信任吗,为什么又同意了?”
刚刚她接他带的酒,谢煁就知道她同意骑车了。
“嗯……我给我朋友打电话了,一点半前不到家她会报警的。”
“这样啊,可好几个小时,该做的早就做完了,报警也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