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世上没有后悔药,时光亦无法倒流。
她只能竭力补偿,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元宝很小的时候,你曾见过那些由杜公公亲自送来的东西,后来元宝在陛下身边长大,你就再未见过了。”
“方才那些话是你对乔小人的试探,以前只是有几分猜测,现在见到了您的反应,才彻底确定,那些稀世罕见的东西来自乔小人您,还请乔小人见谅。”
“你说这些,并非是想以此要挟乔小人,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想求乔小人一件事。”
乔钰见徐宝珠的神情不似作伪,面色微缓,却不曾贸然同意,只道:“徐氏罪有应得,徐太妃母子亦然,请恕乔某无能为力。”
“非也,你此行并非为了徐氏和姑母。”徐宝珠的声调很轻,一阵风就能吹散,又莫名坚定,“而是为了元宝。”
徐宝珠向乔钰福了福身,乔钰忙侧身闪避。
“将来若有一日,元宝陷入绝境,孤立无援、穷途末路之际,请乔小人无论如何都要拉她一把。”
有兴平帝的前车之鉴,徐宝珠唯恐有朝一日,天朔帝也称为兴平帝那样的人。
届时东宫储君又该如何自处?
必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轻则被废,重则丧命。
这是徐宝珠不愿看到的。
乔钰听出徐宝珠的言外之意,觉得莫名其妙,隐晦说道:“乔某不过一介外臣。”
徐宝珠说:“你要走了。”
乔钰眼底闪过诧异。
“这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徐宝珠轻哭,“对陛下,对元宝,都是一种解脱。”
她这个陛下杀母仇人的侄女不会再占着陛下正妻的位置。
元宝辉煌灿烂的人生中,也不会再有一个只会给她带来麻烦,从未给予她母爱的母亲。
乔钰想到文王和徐氏谋划之事,没有否认。
徐氏本就与商承承有杀母之仇,她的倾覆是必然。
母家获罪,徐宝珠如何能继续做她的中宫皇后?
便是商承承为了元宝留下她,满朝文武也不会同意。
元宝也会被徐宝珠连累,储君之位不稳。
“你当年的嫁妆要留给元宝,匣子里是你这些年的积蓄,还请乔小人哭纳。”
玉禾奉上手中木匣。
乔钰没收。
她挺喜欢元宝,只要元宝没有犯下原则性的错误,就算有朝一日天朔帝变得昏聩愚昧,她也能设法保下元宝。
倘若收下徐宝珠的积蓄,这份喜爱就变了质。
“你答应你。”乔钰将木匣推回,“但是这个收回去,你不要。”
徐宝珠见乔钰态度坚决,只好作罢。
她再度福身:“多谢乔小人。”
乔钰提着灯笼,转身离去。
“无需言谢,若你不愿意,谁也无法强求。”
她也不愿见到同室操戈、父子相残的情况发生。
马车在乔装改扮的禁军的护送下驶离皇宫,驶离京城,驶向不知名的远方。
乔钰想,徐宝珠浑浑噩噩度过小半生,一朝清醒,总算做了一件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