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车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谢玄正要再开口询问,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看来江让同意了他的提议,谢玄快乐地下了马,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黑马“嗷”地一声甩着大舌头飞奔离去。
他扔掉马鞭,拍拍手转身想要上车。
一回头,身后空空如也,扬起的灰尘糊了谢玄一脸。
谢玄:“?”
他在原地站了半柱香时间也不见马车回头,这才确定江让真的把他丢下了。
果断、迅速,毫不留情。
谢玄垂下头,缓缓地坐在了地上,他的肩膀紧绷着,不时轻微地抖动。
剑灵从铃铛里飞出来,略微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谢玄没吭声。
“你也别难过……江让不就是这个脾气嘛,”剑灵开导他道,“也不是第一回吃闭门羹了,还没吃习惯呀?你——”
它绕到谢玄前面,便看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抽出了那本《极乐无情道》,正聚精会神地从头翻看。
眼神极度求知若渴。
听见剑灵的声音,谢玄头也不抬地问:“嗯?你怎么出来了?”接着他皱眉认真道:“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跳页是不对的。”谢玄顿了顿,“情情爱爱很重要。”
比如现在的情况他就弄不懂了,明明江让已经收了他的庚帖,这八字都有了一撇,干嘛吝啬让他上马车同乘?那马车分明宽敞得很!
剑灵:“……”
“啊,”谢玄停下翻页的手,目光锁定了页面上的几个字,“欲擒故纵”!
适当疏离以激发对方的兴趣,增加神秘感和吸引力,是一项未婚道侣之间的小情趣。
原来如此!江让是在给他机会试探他的诚意!
谢玄重新振作了起来,郑重地在书上做下了记号,打算找时间继续研读。
当务之急是追上江让。
还好谢玄留了个心眼,悄悄在江让的马车上贴了张追踪符,不然肯定被甩开了。
江让没有像谢玄料想的那样朝着云栖台赶路,而是偏离了柳拾眠所指的方向,在一个小镇停了下来。
这是一个叫“玉安”的镇子,谢玄刚踏过镇门就看见了江让的马车,只不过人不在里面。
玉安地方小,想找人也很好找,更何况这里刚发生了一件大事,此时所有人都聚在义庄。
谢玄蹲在人群外边,跟几个大娘磕了一会儿瓜子,就把事儿给问明白了。
既然是义庄,那当然是死了人,如果死的是个寻常凡人,谁会跑来这儿围着看,偏偏死的是个修士,还是御剑过来的。
玉安这边陲小地因地方偏远,又灵气稀薄不适宜修行,很少有修士过来,好稀罕来一个,一来就死在了这儿,可不引得镇民都来凑热闹。
“‘嘭’地就从天上掉下来了!”大娘手舞足蹈,口中瓜子皮乱飞,“‘啪’地砸在大街上!”
此人刚掉下来的时候据说还有口气,满身防备地死死握着一同掉下来的剑,谁也不敢上前,直到看见他握剑的手松了些,才有人大着胆子走上去,一探鼻息,死了。
谢玄透过人群间的缝隙看向义庄院子中心,棺床边,一个头戴白纱幂篱的男人正察看尸体的情况,那人身材高挑挺拔,气质出尘,跟围观群众格格不入。
“那也是位仙长。”
谢玄手里的瓜子被人挖走一大半。
“不久前刚到,一来就去看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