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卖烧饼的王麻子就在临河街上摊开了铺子今日的生意似乎比往日的都要好,热腾腾的烧饼一出锅,旁边就围了一大堆人上来。
他仔细打眼儿一瞧,才发现来的人不少都穿着官府。
“几位爷啊,临河街上可是出了什么事吗?我怎么瞧见今个儿那么多官爷呢?”
王麻子壮着胆子对着几个官差询问道。
“是西市口的布匹铺子店被我们抄了,”一个模样粗犷些的差役也不避讳,大大咧咧地说了出来,“前几日,上头来了两位大官,说是从温主薄家里查出了有辽国的探子的消息,人藏在铺子里面。你看这不——”
他说着努努嘴,示意他往一旁的押运车上看:“这些盐铁都是违禁的私运货,全是从温府和这铺子里面搜出来的!你说这些辽国人,可怕不可怕?太坏了,指不定又要用这些东西,来对付咱们呢。”
王麻子听得心惊胆战,气愤填膺的叹道:“真是可恶!卖国贼啊。该死啊。”
“可不是吗!幸好沈、方二位大人耳目上达天听,才能把这温闲州彻底拿下。现下,案子已经由汴京那儿接管了!”那差役边说着,边三口两口地吞下了一个烧饼,“老汉,再来个饼子吧。”
王麻子顿时眉开眼笑:“好嘞!”
又一锅烧饼出炉,水雾如瀑布泻出,蒸腾直上,模糊了视线,又听得几声鸟鸣,有灰雀从头顶振翅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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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下有人匆匆步过长廊,院中寒梅独立,灰羽落枝,覆雪簌簌掉落。
沈昱闻声驻足,瞥了一眼廊外,眼眸却在捕捉到某个人影时忽地睁大。
站在庭院中观雪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蓦然回望,瞧见是沈昱,嫣然一笑:
“师兄来了?”
“是,陛下派的人方才到了,我现在要去交接此案,”沈昱温柔一笑,“师妹怎么在此处?”
方宁抬手折下一枝红梅:“此前探查温府时,觉得这梅花霎是好看。眼下得了闲,故而特来一观。”
沈昱被方宁的恬静感染,惬意笑道:“梅花插瓶才好看,我办完事后为师妹寻一个新巧的来。”
“劳烦师兄了。师兄快去忙吧!”
沈昱得了话,才想起要事还未处理,急忙告辞。
待沈昱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方宁收回了目光,转身步过院中,走上台阶,扑了扑身上的雪,再抬头时,脸上不知何时褪下了笑意。
她推开眼前雕花的木门,入眼的就是温闲州的书房。
她将刚折下的梅花随手插入案上的瓷瓶中,视线迅速扫过四周,动身开始在书房里搜寻起来。
汴京的人来得太快,此前她只能粗略地搜查温府,无暇细究。
如今还剩下温闲州的书房未仔细翻查,好不容易摆脱其他人的视线,希望这次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方宁从书桌开始,博古架、柜子底部、书画卷轴内里。。。。。。犄角旮旯都不肯放过。
终于,在西北角的一个小小的红木雕刻的书台上,她觉出了一处不对。
“咚咚咚”
她试着敲了下书台后面的墙壁——里面是空的。
方宁惊喜的用指尖抚过书台与墙壁之间的缝隙,用了一点巧劲往里一推——书架就此弹开,露出一道暗门来。
开启了门,内壁随即燃起了烛光。
这个构造,和她之前去夜市走的那条密道一模一样!
她闪身潜入门后的暗室,里面只有一方书案,上面摆放着一只小匣子。
打开匣子,里面躺着一个日记牍,还有一张令方宁眼熟的纸页。
日记牍上记录着温闲州的亲笔事迹,自认他是秘考队的一员,通过《步天歌》的残篇寻到了这片盐卤地,设计做了盐卤地地主家的赘婿,接着害死了这一家人后霸占了盐卤地的来龙去脉。
这一下,倒是和方宁刚到岐县时在茶楼里听到的传闻对上了。
真是绝命郎啊,不过绝的是爱人的命。
她慨然着将另外的纸页揭开封皮一看,顿时惊喜交加,竟然是《步天歌》的残页。
方宁欣慰之余,快速将残页收好,小心翼翼地贴身存放,思路也跟着越发清晰。
正是因为这些《步天歌》残页沦落到了恶人手中,才会生出如此多藏于静水下的大案。
不过也由此可见,这《步天歌》中所涉及的财富巨大,包揽各地矿产宝藏,恐怕背后之人所图谋的不止财富。
倘若是这样,当年她父亲的横死,绝不是什么简单的谋财害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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