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头像是打了结,磕磕绊绊,语无伦次:“我…我…温太太…对…对不起…钱…那个钱…”
越急越说不清,窘迫感让她恨不得原地蒸发。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被抓个正着!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温令仪耐心等着,见周见星窘迫得快要冒烟丶汗水顺着鬓角滑落的样子,眼底笑意深了些,笑意却不再像昨日那般带着挑逗,反而显得很温和,甚至有点包容?
像看着一个不小心闯祸的孩子。
“钱?”温令仪向前走了两步,细高跟踩在滚烫的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哒丶哒”,停在周见星面前一步之遥。
冷冽香气混合着阳光的热浪,形成令人眩晕的气息。
温令仪微微歪头,疑惑道:“是昨天的维修费有什麽问题吗?”
距离近到周见星能清晰看到她锁骨下方细腻的皮肤,看到她颈侧那缕被汗水微微濡湿的碎发。
昨夜梦里那片饱满的红与现实里水润的蜜桃色唇瓣重叠,冲击力巨大。
周见星猛地低下头,死死盯住自己沾着机油的旧球鞋,声音轻细,抖得不成样子:“不…不是…是您…您给多了!”
她几乎闭着眼睛,把手里那卷汗湿得快滴水的钞票往前一递:“应收是五十…您…您给了八十…多了三十…我…我来还给您…”
说完,她感觉後背的汗已经浸透了薄薄的工装衬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温令仪看着递到面前那卷皱巴巴丶湿漉漉的钞票,再看看眼前汗流浃背丶脸颊通红丶几乎要把头埋进地里的年轻女孩,轻轻“啊”了一声,恍然大悟。
但没有接过去,反而轻轻笑了一声。
“原来是为这个。”温令仪语气轻松随意,“那不是给多了,周师傅。”
周见星困惑地擡起头,撞进温令仪含着浅笑的眼里。
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坦坦荡荡,只有一片温和的平静。
“那是小费。”温令仪说得自然而然,天经地义,“你活儿干得好,又快又仔细,帮我解决了大麻烦。这是你应得的。”她甚至微微颔首,语气真诚,“谢谢你。”
小费?
三十块的小费?
周见星愣住了。
“不…不行!”周见星本能拒绝,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温太太,这真的不行!该收多少就是多少,这多出来的钱,我不能要!”
她固执地把钱又往前递了递,汗水顺着下巴滴落:“请您收回去!”
温令仪看着她涨红的脸颊和汗湿的额发,眼神里的坚持纯粹得有些傻气。
“周师傅,”她的语气依旧温和,但那份慵懒的沙哑淡了些,“我说了,那是你应得的。”
周见星没说话,举着钱一动不动。
她看着对方执拗的眼神,知道再坚持只会让这姑娘更窘迫,甚至可能真的惹恼她。
画廊那边更重要,她也没时间在这里逗弄这只在热浪里蒸腾丶快要晕过去的小动物了。
温令仪轻轻叹了口气,叹息里带着点无奈的笑意。
“好吧。”她终于伸出手。
那只手白皙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涂着淡粉色指甲油,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指尖触碰到周见星有些粗糙的掌心。
一股微弱的电流感瞬间从两人接触的地方窜起,顺着周见星的手臂直冲大脑。
她像被滚烫的铁片烙到一样,猛地缩回了手,那卷钱差点脱手掉在滚烫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