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作祟
温令仪坐在驾驶座上,她的视线投向车窗外,目光越过了车窗玻璃,落在街对面那家名为“蔚然花坊”的花店门口,两个身影正坐在矮凳上忙碌着。
车内的暖气开得很足,烘得脸颊微微发烫,泛起一层不自然的红晕。
今天是苏晴生日,她特意开车绕到C市最大的花鸟市场,想挑一束特别的花作为生日礼物。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再次看到那个她以为已经逐渐淡出记忆的身影。
第一眼捕捉到那个熟悉身影的瞬间,温令仪甚至以为是自己连日休息不好産生的幻觉。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握住了方向盘,脚下轻轻点了刹车。车子缓缓停靠在路边,熄了火。
坐在车里,隔着深色的单向车膜,她就像一个隐匿的旁观者,静静地望着花店门口的那一幕,将一切尽收眼底。
周见星穿着宽松的深蓝色卫衣和卡其色运动裤,看起来似乎比上次见面时更清瘦了些,但脸上的笑容却依旧明亮,甚至称得上灿烂。
她和身旁那个装扮精致的女人挨得很近,一边说笑着一边熟练地摆弄着手中的花枝,看起来依然无忧无虑,轻松自在。
那一刻,温令仪的心口像是被什麽东西给冷不丁地撞了一下。具体是什麽,因为太复杂了,她也说不清楚。
女人缘很好嘛。
原来就只有她自己还困在原地,被那些反复纠缠的情绪所折磨,而周见星早已抽身离去,开始了崭新的丶充满阳光的生活。
伸手按下车窗,玻璃降下一道不宽不窄的缝隙,凛冽的寒风立刻钻进来,吹散了些车内的燥热。
温令仪习惯性探手,从储物格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抽出一支细长的香烟叼在唇间,低头点燃。
微弱的火苗舔舐过烟丝,发出轻微的嘶声。她深吸了一口,灰蓝色的烟雾缓缓升腾起来,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尼古丁熟悉的味道侵入肺腑,滚了一圈又慢慢被呼出,似乎那些盘踞在心口的复杂情绪,也随着这吞吐的动作,暂时被驱散了一些。
自始至终,温令仪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对面。
她看见周见星亲昵地抱着那个女人的一条胳膊,轻轻地摇晃,仰起脸望着对方,神情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甜美丶天真丶干净,毫无保留。
那副神态,专注望着一个人的眼神,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又扬起,圆圆的眼睛一闪一闪。
温令仪曾经无比熟悉。
夹着烟的手指停在半空,忘了弹掉积攒的烟灰。
一截灰白色的烟烬终于不堪重负,簌簌地掉落下来,溅在她昂贵的黑色羊绒大衣的衣襟上,留下了几点灰痕,像是某种沾满尘埃的心事,又像是在心上烫出了空洞。
不知不觉间,原来已经过去了这麽长的时间。
长到足够让两个曾经紧密纠缠的人,彻底走向不同的方向,各自开始所谓新的生活。
至少,在温令仪此刻的认知里,周见星显然是已经毫不犹豫地迈步向前了。
她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猜测,那个能让周见星露出这种表情的女人,究竟是谁。
目光仔细地审视着那个陌生女人。
对方内里穿一件宝石蓝色的丝绒质感旗袍,泛着微妙的光泽,完美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形曲线,腿上穿着微光黑绒袜,脚上是一双与旗袍同色系的丝绒材质踝靴。
外面松松罩着一件米白色的粗线针织开衫,领口微微露出浅灰蓝的高领针织内搭,绒线材质增添了温婉魅力。
乌黑光泽的头发用一根深色木簪低挽,嘴唇涂着暖调深玫瑰色的口红,眉毛细细挑着,耳畔垂着一对小巧的珍珠耳钉。
她笑起来的时候,并不夸张,只是唇角优雅地上扬,连带着眼梢眉角也牵动着,散发着一种成熟的风情,女人味十足。
看起来像是个生活优渥丶并且很可能已经结了婚的女人。
温令仪在心中冷冷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