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郎中,你给我夫郎也瞧一瞧。”秦雄突然道。
夫郎?
陈郎中挑眉,八卦和热闹永远那麽吸引人,他没说什麽,让田歌做到诊桌前。
诊出喜脉,陈郎中眉心又是一挑,但看面前人的神色,像是都已经知道了似的。
“他吐得厉害。”秦雄补充道。
田歌一愣,算起来他就在秦雄面前吐了一次,昨晚到现在还没怎麽反胃过,没想到他记着了。
“可有见红?”郎中问。
田歌摇摇头。
“情况不太好,这胎有要滑的迹象。”陈郎中如实道,“我给你开一副安胎的方子,这才一个多月,头三个月我建议你好好静养,切记不能过度操劳。”
田歌心下一沉,摸着尚且平坦的肚子,点点头,眼里浮上了一层泪膜。
他把在清水县开的安胎方子写给了陈郎中,陈郎中瞧了,又给他调整了两味药材。
陈郎中给他们免了诊费,嘴快,说是弥补秦雄的。
但待细问起来,陈郎中又说是说错了。
回到旅馆的时候,田歌还恍惚着,乖乖地听郎中的话,卧床休息。
药是秦雄亲自盯着熬的,两罐子药,田歌一碗,他自己一碗。
端着药碗,一起坐在床边喝药,碗里药汤各有各的苦。
一颗眼泪直直地掉进药碗里,田歌怎麽也想不明白,怎麽前一月他们都还好好的,现在却弄成这样了。
“按那郎中说的,只要好好静养,孩子会好好的。”秦雄揽住田歌的肩膀在怀,安慰。
-----我害怕。
秦雄伸手给田歌擦眼泪,一下一下地去亲田歌的眼睛,弄得很痒。
-----你干嘛呀。
田歌被亲得往後躲,原本还哭着,这下又想笑,伸手推开秦雄的脸,不敢太用力了,怕碰着他头。
-----是不是想起什麽来了?
明明昨晚对他还那麽生分和拘束,现在却又这麽孟浪。
“想起来很多,你要先听哪一个?”秦雄终于停了嘴,轻声温柔地问。
在田歌没注意的时候,秦雄眼底里除了心疼,也酝着恨意。
是真的想起来一些事情。
十年时间确实太长了,足以让一段纯粹的友情完全变质。
他念着旧时时光,豁出了天大的代价,救了一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如果时间能回溯,他一定在山匪到来时,率先自保离开。
至于白清雅,不推他下悬崖都算是他秦雄仁慈了,就该让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哥儿自生自灭去。
秦雄拥着怀里的人,老天还是眷顾他的,没让他彻底忘却,至少在白府的时候,就让他记起来有“田歌”这个人。
“我记起。。。。。应当是我们成婚那日,你蒙着红盖头,出了门就将一只手递给我,那手被衬得特别白净,比我小一圈,你搭上我手的时候,我特别心动。。。。想跟你白头到老。。。”
-----什麽呀,你故意说好听话哄我的是不是。
秦雄诚实地点点头:“是哄人,也是实话。”
直白得过分了,田歌耳朵尖肉眼可见地红了,耳垂小巧,触感莹润,两只耳朵上都有耳洞,不过没戴耳饰。
秦雄捏着那处,心里想着手头那批货卖出去了,给田歌卖一对儿金耳环。
府城他肯定是还要去一趟的,只是不是现在。
“我平安回来了,不会再离开,这两月我们就在此处好生修养,等这个小人儿稳当了,我们再回家。”秦雄摸着田歌小腹,温柔道,他知道田歌心思重,其中最重要的还是忧心他。
-----嗯。
田歌窝在秦雄怀里点点头,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他们的孩子。
秦雄写了封信,拜托了田二,让他去府城白家一趟,将小饱接回来,也将他们自家的货拿回来。
除了“取回我的货物”几个字,信中再没说其他的,只不过是用字迹作为一个凭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