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人家有本事,你们那天没见着,秦雄从山上拉下来那一板车的猎物,以前是小看他了。”一个婶子乐呵呵地道,拆开手里的小红布包,那是迎亲队在门口撒的,布里头包着银钱呢,喜气钱,大人孩子都抢。
真是阔气,别人大多都包一文,有些人家甚至不撒喜气钱,但秦雄包的最少都有两文,最多的足足有十文。
抢到十文钱的那孩子高兴坏了,跑着去追赶前方吹拉弹唱的迎亲队。
秦家院子早就摆好了桌椅,桌上有茶水果子和瓜子花生。
请来专门做席面的两个厨子在竈房里,忙得热火朝天。
常年寂静的院子,还从有过这样热闹的时候。
席面是流水席,一场开了,又开下一场。
村里人听说秦家今日有熊肉吃,原本不来的,也都带着礼来尝尝稀罕。
秦家人口单薄,也没有爹娘操持,只有两个弟弟。
秦饱帮着端菜打扫桌子。
远在县城里的秦勇也早早赶回来,帮着倒茶添水。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不认识的年轻夥计,脸上挂着笑,利索地来回穿梭,上菜收桌。
一桌十六个菜,六荤六素,两道凉菜,两盘糕点,酒水虽然只是普通的农家酒,但敞开了喝,一坛一坛地搬上桌。
“恭喜恭喜。”“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白头偕老,恩爱不移。”。。。。。
清水村的老人都说,这是他们吃过的最满足的一次席面。
祝福的话像秋风吹落的树叶一样多。
秦雄在敬酒的间隙,偶然擡头会看见堂屋里的两块牌位,他和他的夫郎刚在牌位前拜了三拜。
新房吱呀一声被推开。
田歌端坐在床边,听到声儿微微擡起头,可脸上盖着红布,看不清是谁进来了。
屋外的热闹因为开门传进来,说说笑笑的声音,又随着门关上而模糊了。
田歌听到了来人的脚步声,心下已有了判断,在盖头下瞧着那人的鞋尖移动,听到他往桌子上放了什麽东西後,径直朝他缓步走来,莫名紧张地提了一口气。
盖头被撩开了。
秦雄面色泛着不正常的红,弯着腰,笑眯眯地看他。
酒的甜味扑涌到田歌脸上,他伸手去摸秦雄的脸,手心感受到那道疤痕粗粝的手感,整张脸都是烫的。
这是喝了多少。
秦雄凑近,一手撑在床上,另一手扶着夫郎的腰,睫毛垂着盖住眼睛,凑上去,在夫郎嘴上偷一个香。
喜欢得发疯,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眼里突然涌出强烈的酸涩意味,忍得他眼眶愈发透红。
田歌没躲,抚着秦雄的脸颊,他知道秦雄今天高兴。
门外有人敲门,是秦饱的声音,说大夥儿让秦雄出去敬酒,别想躲。
秦雄懒洋洋的不理会,田歌有意起身去开门回应,却被秦雄抱着挪不动步子。
“饿不饿,我给你端了些吃的,刚出锅先给你盛的。”秦雄可能真是喝多了,说话的语调都慢悠悠的,带着丝粘人劲儿。
太乖了,田歌笑,忍不住双手都用上,揉一揉秦雄的脸颊,怎麽喝醉了这样粘人。
秦雄在田歌手心里蹭蹭,又凑上去,在田歌嘴角颈侧浅浅地吻,不舍道:“我今儿真高兴,等我回来。”
田歌有些受不住,明明之前都那样委婉,成婚了秦雄肉眼可见地随意放肆许多,哪有宾客还在门外,新郎就在房中追着夫郎亲的。
但等秦雄出房门了,他又忍不住回味,被秦雄嘴唇贴过的地方,还留有些酥酥麻麻的奇怪感觉。
屋里小桌上摆着热腾腾的吃食。
有黄豆炖猪蹄,红烧肉块,一碗清亮的汤,一碟子糕点,还有一盘混着辣椒炒的肉丝,一大碗压得实在的白米饭。
田歌忍不住尝了一口那肉丝,口感鲜嫩,味道温和,跟他以往吃的肉都不大一样,想来应该就是秦雄猎的熊肉。
田歌瞧着满满一桌子菜笑,他哪里吃得完这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