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过後。
田歌站在门口,检查着车板上的东西。
米面粮油自不必说,衣裳,被子。。。。
天才蒙蒙亮。
今天他们就要进山了。
最後一件事,把秦饱下两月的生活钱放到他屋里。
蒙着晨光,他们一行三人,再加两只猎犬,向山里出发了。
地上还有一层霜,他们走得很小心。
秦雄走在最前头,拉着板车。
吴平安走在最後头,田歌走中间。
大黄二黄早就熟悉上山的路,撒着欢地跑在前头。
走过最熟悉的一段山路,就渐渐进入杂草丛生的陌生地方。
田歌知道进山的路远,瞧着日头快到中午了,他们还没到。
越往山里深入,气温便降得厉害。
山上的松枝林还覆盖着积雪。
寻了块平坦些的地方,背靠一颗几人才能环抱的大树,他们暂做修整。
呼出的气在空中形成一团白雾。
田歌搓搓手,原本白皙的脸颊被冷风冻得红润,肩上搭上来一件厚重的大袄。
“大约还走一个时辰就到了。”秦雄在身後道,又给他戴上了一顶厚毛绒的黑色毡帽,粗粝的手指在田歌脸上摸了一下。
袄子和帽子都是熊皮做的,穿在身上特别暖和,长度能盖住屁股,黑色衬得田歌更加白净,瞧着显小。
吴平安自动背过身去。
才半年过去,他瞧着也成熟了许多。
他自己中意的那门亲事吹了,对方小哥儿家有了更好的夫婿人选,已经成婚,自然也就没他什麽事情。
本是不想打扰师父师娘恩爱,没成想肩膀很快被拍了一下,回头看,是田歌。
----喝口水吧。
田歌把水葫芦递过去。
出发前他装的热水,虽然现在已经凉了,但还是比冰凉的冷水喝着要舒服。
“谢谢师娘,我不用。”吴平安忙摆手。
他以前还跟田歌提过亲,他娘以前还嘲讽过田歌是个哑巴,这事他现在想着都很不好意思。
现在田歌已经成了他师娘,自然要避嫌的。
“喝吧。”秦雄在身後说。
“谢谢。”吴平安这才接过,温水润过喉咙,刚才忙着赶路不觉得,现在不动了,他冷得打了个哆嗦。
“师娘,以前的事情多有得罪,我还没正式跟您道歉,以前是我莽撞无知,对不住您。”吴平安把水葫芦递回给田歌,站起身,诚恳道。
-----没关系,都过去了。
吴平安今年又长个儿了,他现在跟师父差不多高,站起身的时候,这才仔细瞧了田歌一眼。
师父师娘恩爱,他自然看得分明,师父有能力猎熊皮给师娘做袄子,他却没这本事。
何止,他连最基本的打猎本领都没,也怪不得他心仪的小哥儿不要他。
“这一趟你好好学,以後我不会常进山了。”秦雄突然道。
“师父。。。。”吴平安一惊,下意识觉得是自己太笨,师父还是决定不带他了。
挺大的个头,无措和迷茫的样子却瞧着可怜,田歌有心想安慰什麽,但那是吴平安自己的路,他帮不了什麽。
秦雄把白面馒头递给田歌一个,拉着田歌一起坐在板车上,又递给吴平安俩馒头,沉静道:“我已经跟王猎户和陈猎户说了,让他俩以後上山叫你一起。”
“师父,我以後真的好好学。”吴平安说着有些哽咽,表面看着沉稳了些,其实芯儿还是跟从前差不多的,软着,“我不想跟别的猎户,我只想认你做师父。”
“我和你师娘决定去寻其他谋生的门路,我带不了你打猎了。”秦雄语气听着还是冷,他对旁的外人一贯如此。
吴平安跟了他两年多,前两年都吊儿郎当,现在想认真学了,秦雄又要走。
这一场师徒缘分,还是浅了些。
“那我跟师父师娘一起去。”吴平安很快道。
“又不想学打猎了?”秦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