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后院,祠堂。
挂着雨水的黑伞被等在一旁的佣人接过,沈厉寻拂去肩头上沾染的雾气,迈步进门。
正前方的神龛上,祖先牌位整齐排列,而跪在地上的老太太跪在深褐色的蒲垫上,背脊挺得笔直,银白的发丝整齐地挽在脑后,只有耳际几根碎发在香炉升起的青烟里微微颤动。
他只看了一眼就垂下头,
“奶奶。”
老太太枯瘦的手指捏着乌木佛珠,一粒一粒慢慢捻过,慢慢开口,
“昭昭怎么样啦?”
沈厉寻沉默了会,如实回答。
“在生气。”
“罢了。”
沈老太太似是无奈,悠悠叹了口气。
沈厉寻站在门口,薄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唇角微微下沉,透着一股不近人情的疏离。晃动的烛焰在他漆黑的眸子里跳动,却照不进那片深潭般的眼底。
半晌,他淡淡开口,
“奶奶,为什么一定是鹤钰。”
老太太眼皮都未抬,不答反问道,
“昭昭顽皮,找一个能无条件包容她和爱她的人,不好吗?”
“我也可以。”
轻微的四个字,响在安静的堂内。
老太太拨动佛珠的手指一顿,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
夜风轻漾,檀香袅袅。
半晌,老太太站起身,淡道,
“过来给你爷爷上炷香,回去睡觉吧。”
沈厉寻垂眸,掩盖住其中的情绪,上前,照做,三根香稳稳地插在香炉之上。
临出门前,他沉默几瞬,还是问出了口,
“奶奶,大哥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沈老太太眉头微微聚起,眼尾漾开细小的涟漪,
“厉寻,晚了,事已至此,尘埃落定,你再想这些,有什么意义。”
雨声沥沥,廊间的脚步声很快被落在地面的滴答声盖过。
卧室里,台边琉璃盏里点着荔枝香,淡淡的香气飘得满屋都是。
沈厉寻坐在沙发边的木桌上,安静地端详着已经睡熟的人。
她就蜷缩在沙发一角,像只被雨淋湿的猫儿,整个人陷进柔软的靠垫里。
淡紫色的丝绒沙发衬得她肌肤如雪,宽大的沙发扶手几乎将她纤弱的身形完全藏住,只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目光往下,停在她唇瓣间时微微停住。
她的唇色比平日浓了几分,嘴角边还有一道浅浅的齿痕,是被肆意蹂躏过后留下的痕迹。
半晌,沈厉寻拿出药膏,剐了一小块透明的膏体,指腹小心翼翼地抚过她唇上细小的裂纹。
做完这一切,他垂下眼睫,喉结生硬地往下滚动两下。
她跑不了
鹤家府邸门前,鹤钰刚停下车,口袋里的手机就开始振动。
他扫了眼屏幕,随手按了接听,
“有事。”
厉迟晏捏着手机,一条腿搭在玻璃台上,慢悠悠地开口,
“你媳妇要跑了。”
鹤钰眸色深沉,语气淡的一点儿起伏都听不出来,
“她跑不了。”
厉迟晏啧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