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整栋别墅陷入一片沉寂。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她抬眸,看见门外站着的人时微微一愣,握着手机的指尖下意识收紧,直到,他开口,
“昭昭。”
沈厉寻就安静地站在电梯门外,冷淡的顶灯在他身上投下一层模糊的光影,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格外孤独。
西装笔挺,眉眼沉静,可不知为什么,楚绒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里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悲伤。
那情绪很淡,却像是浸透了整个夜晚的凉意,无声无息地漫过来,让她心尖微微一颤。
沈厉寻看见她的那一刻,眼睛微微亮了一下,随后,那团幽幽烛火转瞬即逝,很快又沉入深不见底的暗色里。
他的目光一寸寸扫过站在电梯里的人。
自然没有错过她看见他那一瞬间的慌乱和无措,以及她瑟缩着往后躲的动作。
沈厉寻垂眸,心脏像被针扎过一般,泛起细密的疼痛。
他扯着唇苦笑。
看来他是真的吓到她了。
他收敛情绪,看向她,声音淡淡,
“想干什么?”
楚绒抿了抿粉唇,干巴巴地回答,
“喝水。”
沈厉寻嗯了声,转身就去拿水杯,倒了一杯,走过来,递给她。
她接过去,喝了一半,刚要放下,却听见他说,
“喝完。”
楚绒咬了咬唇,有怒不敢言,乖乖喝完了。
之后,她将杯子放回桌上,回电梯。
一道清冷的嗓音透过静滞的空气落入她的耳边。
“新婚快乐。”
楚绒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电梯门已经缓缓合上,最后一眼,是他站在楼梯口,无声垂下的睫毛,和唇角那抹近乎自嘲的弧度。
她回到楼上,躲进被窝里,压低了声音和电话那头的男人的厚脸皮说了声,
“鹤钰,我要睡觉了。”
她妈咪昨晚还特地吩咐过,不许她熬夜,现在这个点已经突破了界限,要是被发现,又少不了一段骂。
鹤钰嗯了声,没有问她刚刚发生的事情,声音低缓清润,
“晚安,昭昭。”
“明天见。”
挂了电话,楚绒在床上滚来滚去,裹着一堆乱糟糟的想法陷入昏睡。
—
翌日,六点整。
薛允艰难地爬起来,别墅楼下嘈杂声连绵不断,他打了个哈欠,走到二楼往下望,大厅里佣人忙忙碌碌,进进出出。
“季禾,我三哥呢?”
“先生在后院。”
薛允下了楼过了长廊往后一直走,果真在后院见着了人。
“三哥!”
他喊了声,屁颠屁颠跑过去,
鹤钰醒得极早,立在庭院里,望着天际渐明的鱼肚白,一袭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胸口别着朵鲜艳的玫瑰,衬得身形线条如冷玉般修挺,丰神毓秀。
他淡淡嗯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摸向西装内袋,触到烟盒的瞬间却顿住了,拇指在金属打火机上来回摩挲了两下,终究没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