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口,说的那必然是扎人心窝子的话。
大家表面安之若素,但心里却都不平静。
从安站在原地,失魂落魄。
乔斯年走过去,按住了从安的肩:“你还好吗?”
从安扯起嘴角僵硬地笑笑。
乔斯年:“我带你再顺一下动作吧。”
刚才学舞的过程中,从安做错的是最多的。
听着乔斯年低声的话语,从安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了,他反手拉住乔斯年的胳膊,看向乔斯年,一双大大的眼睛盛满痛苦:“路遥说的一点都没错,我就是一个被情绪控制大脑的废物,我不仅废,我还心理阴暗,我就是在对他不满。我讨厌他,讨厌他的能力,讨厌他的聪明。”眼泪落下,他的声音带起哭腔:“但我算什麽呢?我的排名一直往下掉,歌也写不出来,现在连跳舞都不会了,我有什麽资格讨厌别人。”
他摇着头後退:“明明我才是那个被讨厌的人。没有人喜欢我。”
乔斯年一把拉住从安,急切地开口:“才不是,我们所有人都很喜欢你,你是我们的开心果。”
他的声音真诚又坚定:“你不要被外界的声音影响了,你就是最棒的。”
从安抿着嘴,默默地流眼泪,面对乔斯年的安慰,没有任何回应。
两人的动静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罗文柏走了过来。
“脸都哭花了。”他把纸巾递给从安,看了一眼有些无措的乔斯年,收回视线,开口对从安道:“你去洗把脸吧,冷静一下。”
一贯活泼的从安很少会哭成这样,这种时候,一味的安慰用处并不大。
从安年纪虽小,但该懂的道理都懂。
他知道自己该做什麽,也明白该怎麽做。
他只是有些时候控制不了自己。
从安默默擦掉脸上的眼泪,把用完的纸巾又塞回罗文柏手里,朝乔斯年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转身朝门外走去。
看着从安消失在门边的背影,罗文柏朝乔斯年开口:“他会没事的,你不用担心了。”
乔斯年点点头,正要说话,突然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你们到底想干什麽——”
声音很大很熟悉,从门外传来,不是刚刚离开的从安又是谁?
乔斯年还没反应过来,他眼前一花,站在他面前的罗文柏就已经冲了出去。
乔斯年立刻跟上,其他人也迅速反应过来,冲向门外。
只见走廊里,从安和丁菱正面对面站着。
“上课上课!你张口闭口就是上课。”从安挥舞着双手,神情激动:“我是人,不是机器,我不能休息一下吗?”
“两个月了,整整两个月了,你们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这两个月来我从没睡过一个好觉,我睁眼是跳舞,晚上睡觉做梦还是跳舞,我把我所有的时间都拿了出来准备舞台,但时间还是不够!”
“公司是想把我逼死吗!”
罗文柏冲到了从安身边,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他擡头就是一个道歉:“老师不好意思,从安情绪有点激动。”
从安嘴巴被罗文柏捂着,身体被邱于歌和乔斯年拉着,只能睁着一双眼睛瞪丁菱。
恶狠狠的。
像生气的比格。
丁菱突然想到了家里的小狗。
看着走廊里乌泱泱的一群人,丁菱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她对罗文柏说完,又看向其他人:“进教室吧,我有话说。”
衆人急匆匆地出来,又急匆匆地退回去,丁菱等走廊空了之後,才走进了练习室。
“辛苦张老师了。”她向坐在音响旁的张瑛打招呼,“您的身体没事吧?”
张瑛摆手:“没事,一点小伤。”
寒暄结束,丁菱看向练习生们时,表情就变了。
不复刚才的温和,只剩严厉,甚至严厉地有些冷漠。
“我知道大家最近这段时间都累了,但谁不累?”她的视线一一扫过所有人,“有些话我没说,我以为你们知道,但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你们只看到了自己的辛苦,却看不见公司的付出。”
“张老师!”丁菱的手往後一指,“出了车祸第一时间不是想着打急救电话,而是给我打电话,就怕耽误了你们上课!”
张瑛蹭地一下坐直了,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
她其实觉得丁菱的话说得有些重了。
这些青春期的孩子们,尽管从小训练,生活比同龄人辛苦了许多,但他们终究是在爱里长大的。
在这两个月的高强度工作下能坚持这麽久,张瑛觉得已经很厉害了。
但她毕竟只是受雇于明辉娱乐的一名舞蹈老师,她无法多说什麽。
丁菱的讲话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