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舒瞬间僵直,表面丝毫不为所动,内心已乱作一团。
他真讨厌自己的‘不受控’,仅仅靠近商聿,就僵硬到了木讷的程度。
曾经面前的男人说,沉香手串开出两串,算是一对,一串是专门为他准备的……物是人非,想不到今天他要做赶人走的事情。
“你给我爷爷说了什麽?”
卞啓正前後的态度变化,可以说是两级反转,不由得卞舒怀疑。
“实话,一些发生过的事实。”商聿声音更加低沉,好似大提琴被轻轻拨弄的琴弦,震颤着哀伤却更显深沉的高级感,右手在暗处绷紧。
不尽不实,沟通一如既往的困难。
卞舒想快刀斩乱麻,更狠些,干脆利落地怒斥,或者直接翻脸把人赶走,但在他在已经接受商聿‘照顾’手背之後,再冷脸就显得有点不近人情。
但是,分寸这种东西,必须得有,还得主动掌控的尺度和方向。
卞舒擡起下巴,“你到底想干什麽?”
蓄意冷漠的声音在狭小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但对商聿毫无影响。
他神情依旧,公事公办地回答,“做好市场总监的本职工作……服从你的安排……”
尾音压低了,蓄意地勾人。
卞舒揉了揉发烫的耳朵,偏开目光,看向白茫茫的窗户。
草。
他居然这麽不经撩?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细小的尘埃在光束中飞舞。
卞舒故意忽略那些光和影糅杂而出的小把戏,蜷了蜷手指,却在感受着手臂上膏药的凉意後,蓄意的冷漠不自觉地散去多半,“你离开吧,别,再兴风作浪了。”
商聿一怔,轻笑出声,“你在担心我,兴风作浪……在你眼中,我居然是这麽特殊的存在?”
真特马的……
卞舒压住无名火,“这麽说,你是铁了心要赖在卞氏?”
“不是赖,是在卞氏任职。”商聿语气从容地纠正,“我已经答应了卞董事长。”
卞舒打开天窗说亮话,“不要以为你能留下来,我对你的态度就会有改变。”
“的确是因为你,我才想进入卞氏。”商聿大方承认自己的预谋已久,顿了顿,唇边泛起若有似无的笑,“不过你放心,公事层面,我一贯恪尽职守。”
卞舒被他的直接震的半晌说不出话,最後警告,“管你,记住离我远点。”
商聿忽然矮身凑近,在卞舒耳边低磁地“嗯”了一声。
卞舒惊得连退两步,“你干什麽?”
商聿直直地看着他,眼瞳漆黑,深不见底。
卞舒直觉商聿的回答不能是什麽好话,眼前男人忽然气质一变,气定神闲地直起身,温文尔雅地勾起嘴角,身体力行地保证着,“好,我会保持应当的距离。”
商聿这会儿心情挺好。
心上人之後就搁在眼皮子底下了,而他的言谈举止还会特别受到卞舒的监控——这实在太刺激了。
卞舒哑然当场。
保持应当的距离?
什麽是应当?
眼前的男人毫无边界感,一问一答间却是无隙可乘。
——只显得他的警告毫无威慑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