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弛没再说什麽,也没心思再想为什麽叫住她。
接下去的几天,贺加贝又恢复成热情的模样,她心里不忿,对他的离开表现出格外的期待。可下周一早上到校,看到张弛的座位空空荡荡,她又瞬间萎靡了,原来自己还是有点难过的。
暑假,贺加贝如愿先去旅游了几天,回来还给舒琰带了礼物,本来想约她出来逛街顺便拿给她,可舒琰没有手机,电话只能打到她妈妈手机上,贺加贝又不太敢打,她有点害怕舒琰的父母。
他们看起来就很严厉,那种严厉不是套在身上的盔甲,而是连着血肉的皮肤,他们说话时脸上虽然带着笑,却没什麽温度,贺加贝每次见到他们,都要尽力将自己拘束在文静内敛的躯壳里。
因此她决定趁舒琰父母上班时去直接去她家。
偏偏不巧,去的那天舒琰妈妈在家休息。贺加贝乖巧地坐在舒琰床边,对进来送水果的舒母说谢谢。待她出去,舒琰立刻走过去关上门,回头冲她吐吐舌头。
贺加贝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
她从书包里不停往外掏东西:“这个是龙井酥,那儿的特産,我试过了,这两个口味最好吃,还有这个,我妈找的其他学校的期末真题,放我手上就是浪费,还不如给你。”
舒琰不好意思地揪着手指:“你不用每次都给我带。”
“我又不是白给你的。”贺加贝嘿嘿一笑,搂住她撒娇,“就是那个暑假作业呀,我可全靠你了。”
舒琰早猜到了,拍拍胸口:“包在我身上!”
两人啃完一盘西瓜,又躺到床上一起看mv,贺加贝提议过两天叫上孟元正一起去水上乐园,舒琰迟疑着说:“可是我过几天就要去外婆家了,我爸妈上班,没时间照顾我,只能去外婆家蹭饭……要到快开学才回来。”
“那好吧,刚好我也要去补习了。”贺加贝惋惜地叹气,“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你去哪里补习?”
“还能去哪里!”
舒琰又同情又幸灾乐祸:“好惨,在学校天天见就算了,放假了还要见他。”
舒母听说贺加贝要去找周立军补习,意味深长道:“看来贺加贝的成绩要突飞猛进了,你们周老师给她开小竈,讲的肯定都是重点。”
“重点总共就那麽些,上课都讲了呀,补习也就是巩固一下。”
舒母用一句你不懂驳回了舒琰的解释。
“我不懂什麽?你不要——”她顿了下,硬生生换了个说法,“我不懂你就告诉我啊,不要老是打哑谜。”
她其实想说,既然我不懂,那你也送我去周老师那里补习啊,也让我听听周老师私下讲了哪些重点,免得总用这些冷言冷语揣测别人。但她知道这些话也是伤人的武器,她不可能真的说出口,她也失去了说这些话的资格,什麽去外婆家,不过是推脱的借口罢了。
舒琰心里别扭极了,随手拿了份试卷。
舒母问:“这是哪来的?”
“贺加贝妈妈找的真题,她拿给我的。”
舒母看着她做了会儿题,又轻柔地摸摸她的头:“再辛苦就剩最後一年了,考完了你想怎麽玩就怎麽玩,这一年再坚持下,就算不为了自己,也为了我和你爸爸。”
舒琰不想说话,潦草地点了几下头。
补习整整二十天,贺加贝没有一天不处在煎熬中,幸好还有孟元正陪她一起。
他期末又考了倒数,零花钱被扣光,整个暑假都在抱怨:“什麽爹妈,就知道扣钱,我又不是他们的工人。切,给我我还不要呢。”
贺加贝问自己的临时同桌:“你不要能给我吗?”
他又装傻充愣:“你刚刚说要请我吃肯德基?”
贺加贝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心里想起另外一位同桌。张弛去集训好久了,他一离开,就像销声匿迹了似的。贺加贝做题时翻到他之前帮自己画的那些图,忽然很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每天都在画画,于是鬼迷心窍地给他发了个可爱的笑脸。
消息是中午发的,晚上睡前才收到他的回复——
一个一模一样的可爱的笑脸。
贺加贝无语,气得把手机扔到床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