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祥当铺是京都城内收利最少的当铺,可就是它也要收上四分利,你可知道你擡出去的这些东西值多少钱?你一个月的月银不到一两,赎回来?”蒋安沅面色肃然,一掌重生地拍在案上,“你有多少钱来付这息钱?”
蒋安沅突然发怒把萍儿被和曹氏都吓了一跳。
“二叔母看你伺候了她多年,念着情份没有拉你去官府已是对你仁慈,你竟到现在还是满口胡言!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我看还是拉你去见官吧!”蒋安沅说完就要招呼人把她带走。
萍儿见状赶紧挣脱束缚,跪走到蒋安沅跟前,拉着她的裙摆,哀嚎道:“二姑娘,奴婢真的没有骗您,奴婢是把东西当掉之後,就把银票拿给我一个认的干哥哥,让他出去放印子钱……”
“你个死丫头,到现在你还在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没等萍儿把话说完,陈妈妈便厉声喝道,说着还要挥手打来。
彩云是个手快的,立马上前拉住了她。
“二姑娘丶陈妈妈,事已至此,我说的都是实话,都是我猪油蒙了心,骗了大娘子做了歹事,现下要打要杀我都认,只是,”萍儿又转向曹氏的方向哀求着,“只是大娘子,念在往日的情份上,求您不要拉我去见官,我家中有个弟弟还要科考,不能因我坏了他的前程啊,大娘子!”
今日得知蒋安沅去库房支取物品时,曹氏第一时间就让人去赎了,可没想到蒋安沅亲自去了库房,到底还是晚了一步,这不得已才让萍儿做了这替罪羔羊。
毕竟萍儿从小就在映月轩伺候了,平日里做事也算尽心,如今又独自一人揽了罪责。见她如此哀求,曹氏心中到底还是不忍心,便道:“安沅,我瞧着她也不像是在说谎,现下又把东西都赎回来了,要不就打了板子打发出府吧,要是真去报了官府,传出去坏了咱们蒋府的名声也不好听不是?”
见曹氏出面说情,萍儿连忙朝她磕了几个头。
蒋安沅心里明白,这个萍儿不过是个替罪羔羊,倒也没真想拉着她去官府。
不过她是弄明白了,为什麽当初她查库房的时候娘亲的奁産一样都没少,原来真是拿去当了,然後又拿着当了钱拿去放印子钱。
当铺才四分利,但放印子钱的利钱却是它的好几倍,她这个二叔母可真是一点肉也不放过!想到这里,她不佩服也不行。
“明年就要秋闱了,你家中的弟弟既然要科考,那就别再放印子钱了。若你弟弟是个有学识的,将来一朝高中,但却因为你受到连累,岂不是得不偿失?”蒋安沅转头看向曹氏,面上带着笑,可是最後几个字却加了重音,“二叔母,您说是不是?”
曹氏哪里听不出来蒋安沅言语中的警告,显然她已经知道了事情的首尾,虽说心中有气,面上却不得不赔个笑脸:“沅姐儿说得是,还不快谢谢二姑娘。”
萍儿赶忙朝蒋安沅磕了几个头:“二姑娘仁慈,谢二姑娘,谢二姑娘……”
蒋安沅淡淡道:“你也别急着谢我,我虽不拉你去见官,但是该受的罚你还是得受。”
“奴婢甘愿受罚。”说完又朝着蒋安沅磕了几个头,然後就被几个婆子拉了下去。
见事情已经解决,徐管事便想开溜:“大娘子,二姑娘,既然事情已查个水落石出,那老奴就退下了。”
“徐管事!”蒋安沅叫住了他,“徐管事刚刚在堂上说自己年事已高,连着事情也记不清了,那不如就出府去安享清福吧!”
徐管事闻言一惊,怎麽说他也是府中的老人,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怎麽敢逐他出府?
“二姑娘何出此言?老奴虽在萍儿这件事上有些疏忽,可其它事情没有一样是出了错的,再说老奴在蒋府也有十多年了,也算是府中的老人了,也不是二姑娘让走就能走的。”
徐管事说得义正辞严,一时间屋内的气愤有些紧张。
虽说曹氏现在不想搅和进来,可为是稳住徐管事,还是站出来说了话:“沅姐儿,如徐管事所说,他是有些疏忽,可是罪不至此啊!况且他说得也没错,这些年在府上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我看小惩大戒也就是了。”
“疏忽?若不是我今日碰巧撞上了,我娘亲的奁産被人偷完了我都不知道。”蒋安沅一脸严肃地看向徐管事,“还有,到底是因为疏忽还是因为其它什麽原因,徐管事,您心里清楚。”
徐管事听完就要反驳:“你……”
蒋安沅哪里让他说话,立马打断了他:“徐管事,我也是念着往日的情份才让您出府安享晚年,您放心,到时候会给您一笔费用。可若您还在这里倚老卖老,那我便要查个清楚,到时候只怕您是也脱不了干系。您是愿意现在体面地出府,还是愿意到公堂上说个清楚,您自己选吧!”
徐管事被说得一时不知如何还嘴:“你,你……”
徐管事刚想开口就被曹氏接过去了:“徐管事,安沅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不如拿了钱出府好生享福去吧。”
曹氏一面说着一面给他使眼色,一旁的陈妈妈也随即附和:“是啊,徐管事,奴婢倒还想享受呢,却没您这个福份。”
徐管事见曹氏这麽说便知此事没有回还的馀地,况且要真让蒋安沅查下去只怕自己没那麽好脱身,心里再怎麽不服气也只能忍着,无奈之下,只得甩手而去。
蒋安沅出了映月轩,不过没有立即回微兰阁,还是去了福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