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蒋老太太有些动摇,蒋安沅站了起来,正色道:“祖母,正是为着衍哥哥和衡哥儿才要公事公办。如若咱们徇私枉法,以後若是有心人追查起来,那时候咱们蒋家才真是大祸临头。可若是我们现在依法办事,就算是传出去,也只会说咱们蒋家家法严明,我们蒋家也还是清白的。”
“祖母,孙女也觉得二姐姐说得对!”蒋玉妍也站出来说道,“这事既然已经闹到了官府,那咱们就徇不得私,否则当真被有心人利用,这事儿就不简单了。”
赵老太怒声道:“你们这是要把武儿逼死啊。”
蒋安沅一脸漠然:“是他自己寻死,怨不得别人。”
“你丶你就是个六亲不认的东西,我今天非教训你不可。”赵老太说着就冲上前去打蒋安沅。
好在周围的丫鬟把人拉住了,赵老太一时气上心头,晕了过去,丫鬟门忙把人扶回房休息,又去请了杜茹英来给她把脉,看了没什麽事这才让放下心来。
在回微兰阁的路上,杜娘子问了蒋安沅近来府中的事,蒋安沅也如实向她说了。
“本来我没想要做绝,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主意打到安衡身上,那就怪不得我,就算是判个流放也是他罪有应得。”蒋安沅淡淡地说道。
“你做的对,该隐忍的时候就避着些锋芒,该有刚性的时候那就得硬气些。”杜娘子忻然道。
她还怕蒋安沅回了蒋家受欺负,如今见她这般倒是放心不少。
杜茹英:“哦,对了,近来你那老毛病如何,可有加重?”
蒋安沅摇摇头,柔声道:“近来都没有再疼过,多亏了姨母的凝泉丹。”
“没事就好,那丹药我会定期给你送来,平日里一定要注意着些,特别是这天儿越发冷了,万不可受凉。”杜茹英叮嘱道。
蒋安沅拉着杜茹英,嗔笑着说道:“安沅知道了,说这麽多也不嫌累。”
“你这小丫头,我的话你可得记在心里,别当耳旁风似的,到时候有你受的。”杜茹英一脸正经地说道。
蒋安沅满脸是笑:“知道了,知道了!”
再说赵老太,晕过去後个把时辰後就醒了,人一醒就去找蒋母说情,可蒋母却称病不见,这下赵老太便知道他的孙子是救不回来了。
她想着去看看蒋武,于是就去了衙门,打通了衙役,看到被打得满身是伤的蒋武,心痛不已。
“祖母,祖母,您一定要救我啊。”蒋武哭喊着,“是蒋安沅那个贱人骗我出去的,是那个贱人害的我,祖母。”
“我知道,我知道,祖母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是祖母对不住你,让你受苦了!”赵老太心中有悔丶有恨,一时五味陈杂,看着倒是苍老了不少。
等她回到蒋府,路过翠园,看到蒋安沅和陆九昭正在蹴鞠,看着蒋安衡的笑得越开心她心中越痛丶越恨,凭什麽她的孙子在牢里受苦,别人的孙子却活得这麽快活,凭什麽?
都是蒋安沅那个贱骨头,打不了大的,还治不了小的吗?
“小子,往日你那嫡亲的姐姐不是都要给你送吃的过来吗,怎麽这几回都没有见到她人?”陆九昭问道。
蒋安衡心里想着蒋武偷钱被抓的事,一时没听到。蒋安沅跟他说的话真是一语成谶,他这下是真知道她阿姐是真为他好了,可是又拉不下脸来去找她。
“小子,你有没有听我说话?”陆九昭轻轻地敲了下蒋安衡的脑袋。
蒋安衡犹豫了一下,望着陆九昭,才把那天的事说给他听。
“先生,您说我是不是做错了?”蒋安衡问道。
“要我说啊,虽然你姐平日脾气暴躁丶蛮横无理丶胡搅蛮缠丶愚昧无知丶刁蛮任性丶行为粗鲁。。。。。。”陆九昭原本还想说继续细数蒋安沅的毛病,但看见蒋安衡疑惑的表情还是止住了。随即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是你做得不对。”
“以前有人跟我说我阿姐恨我克死了娘亲才离开家这麽多年,她回家了又有人跟我说她是为娘亲的钱财才对我好,所以我老是跟她对着干,也习惯了和她唱反调……现在我想明白了,阿姐打我打得没错,我确实该打。”
陆九昭指了指蒋安衡心脏的位置,噙着笑,语气也柔了几分:“小子,要看一个人是不是真心对你好,不是用听的,也不是用看的,而是用这里。”
蒋安衡愣了一会儿,笑道:“我这就去找阿姐向她赔礼。”说着就向微兰阁的方向跑。
“你慢点跑,别摔着!”陆九昭环手抱胸,摇了摇头,轻声道,“这小子!”
正巧,蒋安沅同杜茹英一道也往翠园这边走来,三人正好碰上,蒋安衡见到蒋安沅,跑得更快了。
正在这时,赵老太冲了出来,拉住蒋安衡就要把他往池塘里扔,蒋安沅见状迅速跑过去,想把蒋安衡拉到自己身边,可没想到几人拉扯间,蒋安衡脚上一滑,摔进了池塘里。
蒋安沅想也没想就跳进了池塘,拼命地拉着蒋安衡往岸上游,陆九昭听到声响也赶了过来,见状也跳进了池塘,只听得蒋安沅说道:“先把安衡救上去。”
陆九昭本有些担心,但见她能识水性,便抱着蒋安衡先上了岸,却不想这时蒋安沅的心口突然开始疼了起来,一时竟没了力气。
“姑娘!”赶过来的丫鬟们焦急地喊道。
陆九昭闻言转头一看,见蒋安沅正在往水下沉去,立马又跳到水中,大声喊道:“疯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