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慢慢平静下来,抹了抹泪,缓缓起身,捡起了药瓶,又将一粒粒药丸拾起,装进了瓶子里。
她望着手中的药瓶,早已哭红的眼眸中已没了光亮,她将药瓶放进了怀里,好似认命一般。
再说陆九昭,和锦洪一道不知喝了多少酒,也不知何时回的宅子,然後也不回自己的东院,就在西院外瘫坐着,呆呆地望着蒋安沅住的屋子,嘴里也不知嘟囔着什麽。
锦洪怕他酒劲儿一上来,再做了什麽事惹蒋安沅不悦,索性就扛着他回了屋,等到他再醒来的时候已是次日午时。
陆九昭坐起身来,只觉得喉咙干涩,头痛欲裂,还好这时锦洪端了醒酒汤进来。
他端起碗来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见锦洪一直盯着自己,说道:“你这麽看着我干嘛?”
锦洪长叹一声:“哎,怎一个愁字了得!”
陆九昭扬起手中的汤碗作势便要砸过去,吓得锦洪直求饶。
不知怎的,这醒酒汤陆九昭是越喝越觉得苦涩,所以没喝完就穿着衣服出门了。
刚出院子,正巧蒋安沅也从西院出来,两人正好打了个照面。
蒋安沅不由得脚下一滞,垂下了微红的双眼,没有看他。
而陆九昭却立即退了回去,躲在墙後,呆了不过几秒,许是觉得这样做有些丢人,随即又大步走了出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还咧开嘴朝着蒋安沅笑:“早啊!”
身後的锦洪扶额,心道:“这都大中午了,早什麽早。”所以他只在一旁尴尬地笑着。
蒋安沅愣了愣,也笑着朝他点了点头,然後便径直往前走了。
陆九昭见状跟了上去,同她并排走着。
蒋安沅以为他有什麽话要说,便停了下来,等他开口。
陆九昭见状清了清嗓子:“这麽看着我干嘛,这路又不是你家的。”
蒋安沅闻言便向前走去,谁知耳畔又响起了陆九昭的声音。
“不是说要去锦城吗,什麽时候啓程?”
“明日。”
“我军中尚有些事,走不开,让锦洪护送你一程。”
蒋安沅又停了脚步,淡淡地回道:“我有护卫相送,不用麻烦陆将军。”
谁知陆九昭却冲着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就要!”说完也不看蒋安沅什麽反应,提腿就往前走。
身後的锦洪尴尬地赔着笑,快步追了上去。
蒋安沅怔愣在原地,无奈地笑了笑,然後便来到了医所,可蒋安沅环看了一圈也没见杜茹英的身影。
刘允诚知她来意,便道:“杜娘子去城西买东西去了,才出门,蒋二郎不如坐会儿等她回来。”
蒋安沅闻言便在院中坐了下来,而刘允诚也坐到了她身边,蒋安沅朝他颔首微笑。
“可记得在下为蒋公子开过一剂方子?”刘允诚声音柔和,语调轻缓,有种让人莫名的亲切。
“记得,那方子连我姨母看了也不免心服,也多亏了刘大夫的药,这一年来我的心疾好了许多。”
听蒋安沅说杜茹英夸他的方子,他怎麽有些不信呢,不过只是笑笑,只当蒋安沅在恭维他。
“可否让在下为蒋公子把脉?”
蒋安沅伸出手来,柔声道:“有劳刘大夫。”
刘允诚把着脉,面上没有什麽其它异样,只是号脉的手指轻轻地动了一下,良久才收回。
蒋安沅静静地望着他,神色有些紧张,身後的朝云丶月云亦是如些。
“蒋公子不必担心,相较之前,病情已轻了不少。”刘允诚还是之前的语调,让人分不出真假,然後从袖中拿出一个药瓶。
“自上回为蒋公子把过脉後,陆九昭那小子便一直让我为公子配药,所以有空之馀便为蒋公子制了些丹药,若蒋公子信得过在下,便日常服用,这是药方,”说着又掏出一张方子递给了蒋安沅,“若是蒋公子觉得有用,让杜娘子研制即可。”
蒋安沅接过药瓶和方子,起身向刘允诚作了一揖:“多谢刘大夫。”
刘允诚轻叹了一声,语气依旧温和:“蒋公子,人生百病,亦有百药可医,唯心疾药石无用,然却有一味良药,心随己意心自医。”
蒋安沅默了一会儿,随即又施一礼:“安沅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