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洗手间里,只有水龙头未关紧的滴水声,嗒…嗒…嗒…,敲在寂静的空气里,也敲在两人骤然紧绷的心弦上。
权志龙的目光,从苏柚难以置信的脸,缓缓移到她下意识覆在小腹的手上,然後再移回她的脸。他的大脑似乎宕机了几秒,处理不了这个突如其来的丶巨大的信息量。
“柚子……你……”他的声音干涩,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你是说……?”
苏柚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仿佛想透过肌肤,感知到那个可能存在的丶微小的奇迹。那股莫名的恶心感似乎还在喉间徘徊,但此刻,却被一种更汹涌的情绪所取代——是震惊,是茫然,还有一丝……隐秘的丶连她自己都不敢确认的喜悦。
“我……我不知道。”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只是……它迟到了,而且我最近……”她试图列举那些被忽略的信号,却发现语言在此刻如此匮乏。
权志龙猛地回过神,他上前一步,紧紧握住苏柚的肩膀,眼神里充满了急切和一种近乎惶恐的期待:“测试!对,需要测试!”他像是突然找到了方向,声音都提高了八度,“我们现在就去买验孕棒!”
他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拉着苏柚就要往外冲,甚至忘了她还穿着睡衣。苏柚被他拽得一个踉跄,哭笑不得地拉住他:“志龙!冷静点!现在才早上七点,而且……我还没洗漱。”
权志龙这才停下脚步,看着苏柚有些苍白的脸和凌乱的头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但眼神里的激动光芒却无法掩饰。
“对,对,先洗漱,吃早饭。”他喃喃着,像个突然接收到复杂指令的机器人,“不对,不能乱吃东西……先测试!测试最重要!”他陷入了一种幸福的混乱中。
最终,一个小时後,两人全副武装地出现在了公寓附近一家24小时营业的药店门口。权志龙戴着鸭舌帽丶口罩和黑框眼镜,几乎把整张脸都遮住了,苏柚也戴着口罩,被他紧紧揽在身侧。
清晨的药店没什麽人,只有一位值班的药剂师。权志龙目标明确,直奔计生用品柜台,然後……他愣住了。柜台上琳琅满目地摆放着各种品牌丶各种型号的验孕棒丶验孕试纸,他看得眼花缭乱,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哪个……哪个比较好?准一点的?”他压低声音,有些无措地问旁边的苏柚。
苏柚虽然比他镇定些,但面对这一排排産品,也有些茫然。她平时关注的都是宏观经济和政策分析,对这些实在缺乏研究。
最後还是那位年长的女药剂师看出了他们的窘迫,走过来,带着了然的微笑,熟练地推荐了一款口碑好丶灵敏度高的电子验孕笔。“用晨尿检测结果最准,”她温和地补充道,“按照说明书操作就行。”
权志龙像接过圣旨一样,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支小小的验孕笔,付钱时手都有些抖。走出药店,清晨的阳光洒在身上,他却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
回到公寓,气氛变得无比凝重又充满期待。苏柚拿着那支验孕笔,走进了洗手间。权志龙则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门外来回踱步,几次想趴在门上听动静,又觉得自己这样很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权志龙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万一不是呢?柚子会不会很失望?万一是呢?他准备好了吗?他能成为一个好爸爸吗?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坐立难安。
不知过了多久,洗手间的门终于被轻轻拉开了一条缝。苏柚站在门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让人猜不透结果。
权志龙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苏柚看着他紧张到几乎僵硬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拉开门,将手里那支小小的电子验孕笔举到他眼前。
清晰的屏幕上,显示着两个不容置疑的英文字母:
“Pregnant”
以及下面一行更具体的小字:
“3+”(表明怀孕超过3周)
权志龙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单词和数字,仿佛要把它刻进视网膜里。他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眼,确认自己没看错。然後,一股巨大的丶前所未有的狂喜像海啸般席卷了他,冲击得他几乎站立不稳。
“真……真的?”他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巨大的惊喜和难以置信。
苏柚看着他傻掉的样子,眼眶也红了,她用力地点点头:“嗯。”
下一秒,权志龙猛地将她紧紧抱离地面,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嘴里发出毫无意义的丶喜悦的吼声。他放下她,双手捧住她的脸,眼眶泛红,语无伦次:“我要当爸爸了?柚子!我们要有孩子了?!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他像复读机一样反复确认,巨大的幸福感将他淹没,让他失去了所有的冷静和酷劲。此刻,他不是舞台上睥睨衆生的G-Dragon,只是一个因为爱人怀孕而欣喜若狂的普通男人。
苏柚被他感染,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但那是喜悦的泪水。她环住他的脖子,笑着流泪:“真的,是真的!”
狂喜过後,随之而来的是初为人父母的慌乱。
“你现在感觉怎麽样?还恶心吗?难受吗?”权志龙扶着苏柚,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把她安置在沙发上,然後开始团团转,“要不要喝水?饿不饿?想吃什麽?酸的还是辣的?不对,网上说不能乱吃东西……”
他拿出手机,手指颤抖着开始搜索“孕妇注意事项”丶“怀孕初期吃什麽”丶“需要立刻去医院吗”……信息爆炸般涌来,让他更加手忙脚乱。
苏柚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心里那份不确定和茫然反而渐渐被一种坚实的温暖所取代。她拉住他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志龙,冷静点。我很好,只是有点……像做梦一样。”
权志龙反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让她感到疼痛,但他立刻松开,改为轻柔的抚摸。“对,冷静,我要冷静。”他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但眼中的光芒却亮得惊人。
他俯下身,将耳朵轻轻贴在苏柚依旧平坦的小腹上,尽管明知现在什麽也听不到。
“嗨……”他的声音轻柔得不可思议,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虔诚,“小家夥,我是爸爸……你能听到吗?”
这个简单的动作,这句笨拙的问候,让苏柚的眼泪再次涌了上来。她轻轻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爱意和对未来的憧憬。
在情绪稍微平复後,他们面临的第一个问题是:告诉谁?
“先告诉妈妈和姐姐?”权志龙征求苏柚的意见。
苏柚想了想,摇摇头:“先确认一下再说吧。我的意思是……我们去医院,做个正式的检查。”
虽然验孕棒的准确率很高,但她理性的思维还是觉得需要更权威的确认。权志龙立刻表示同意:“对,去医院!现在就去!我马上联系熟悉的医生!”
他立刻拿起电话,打给了他的私人医生,语速飞快地说明了情况,预约了最快可能的检查时间。放下电话,他看着苏柚,眼神里充满了保护欲和一种全新的责任感。
“从现在开始,什麽都不用担心。”他握住她的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一切有我。”
窗外的阳光愈发灿烂,透过窗户洒满整个客厅,也照亮了这对刚刚得知即将迎来新生命的爱人。清晨的慌乱与惊喜渐渐沉淀,化为一种更深沉丶更坚实的喜悦与期待。他们的世界,在这一刻,被彻底改变了。一条全新的丶充满未知与爱的旅程,就在这个平凡的清晨,悄然开始了它的序章。而他们知道,从今往後,将是三个人,并肩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