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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落叶从枝头吹到窗前,秋天带着凉意降临。
教室开始涌入学生,他们穿着统一的西莱校服,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聊天打闹。
他们是最没有烦恼的一群人,富有阶级的继承者。
秦漫原本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
直到某一天,高二刚开学的秦漫,开始没有理由的旷课,老师去问,只说生病请假。
他们不知道,秦漫迎来了自己人生最暗淡的一个月。
起初是父亲秦伟国一直联系不上,母亲曲澜苦苦维持着公司,直到发现负债千万,秦伟国彻底消失。
曲澜哭着说,家里四百万现金被秦伟国拿走,他身边的一个女助理也联系不上,保准是这两个贱人拿钱远走高飞。
之後曲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每天歇斯底里地打着电话,要麽以泪洗面度过深夜。
她嫁给秦伟国时多麽风光,现在就有多狼狈。
秦琛知道家里这情况後,在新西兰也不回来了,秦漫打了多少次电话,都没有用。
那时候的生活令秦漫感到陌生。
她从小出生在优渥的家庭里,妈妈全心全力地照顾她,她无论在外闯什麽祸,都有妈妈和哥哥帮她兜底,没谁能欺负她,没有什麽事能烦到她。
她的人生是顺风顺水的,富裕又令人生羡,她享受着家庭积累带来的便利,世界仿佛围绕着她转动,一切都轻松自在,纯粹而闪耀。
十多年过去,秦漫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甚至以为这样的生活能一直持续到以後。
却没想到人越在高处走,往下跌落摔得越疼。
秦漫身後的光环就这样在鸡飞狗跳间,掉落在地上,碎裂成末。
再说这个家里,没人想直面现实。
秦琛不愿回国,因为回国就会面对一片狼藉,不如在国外奢靡浪费,能花多少钱就花多少钱。
曲澜过惯了富太太的生活,宁可拿出资産抵押,也要维持着体面的生活。
而秦漫,也和他们一样。
学校里,她从未展露出任何瑕疵,该怎样还怎样,没人知道他们秦家亏空多少。
就像生意场上的风云变化,每天都在变,只要自己装作云淡风轻,没人发现其中已经腐败糜烂。
就这样,璀璨奢靡的日子继续推着秦漫往前走。
除此以外,别无他路。
况且,秦漫也认不得别的路如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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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一早,秦漫从床上醒来,恍然想起好像很久没有洗衣服。
家里司机请辞,阿姨也不再来,没人送她上学,也没人给她收拾衣物。
满屋凌乱,书桌上堆满化妆品和换下来的内衣。
好在衣柜里衣服多,她挑挑拣拣,从柜子最里头翻出还没剪吊牌的黑色吊带,虽然款式很旧,但都是没穿去学校过的。
她不想穿着重复的衣服去学校里叫人看笑话。
扎好马尾,穿好校服,秦漫推门出去。
空空荡荡的大别墅,阿姨和哥哥都不在,显得格外寂静。
曲澜的房门紧闭,秦漫路过瞥一眼,没打算敲门。
平日里喜欢跟富太太们走动的曲澜,也已经把自己关在这宅子里好几天了。
秦漫疲于应对学校的事,没空去关心曲澜。
秦漫打车去的学校。
车上,她拨通了连通新西兰的跨国电话。
嘟声过後,男人嗓音沙哑地“喂”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