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还不如直接骂,这阴阳怪气的听得他一身鸡皮疙瘩,恶心死了。
宣德帝越想越生气,偏偏他这会儿还“有口难言”,只能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
以往身为帝王的气势,可以说是丁点儿没有,甚至还倒欠。
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多少有点招笑。
宣德帝努力转过头,冲着一旁端着汤药的宋言汐眨了眨眼。
分明在说:“你快管管这老家夥。”
不等宋言汐开口,言屹川凉凉道:“还不是你儿媳妇呢,别想太多。
就算他们俩将来成了婚,汐儿也还是老夫的宝贝孙女儿,做不出胳膊肘往外拐的事。”
对上宣德帝有些不服气的双眼,他咧嘴一笑,“陛下,你就死了那颗心吧。”
宣德帝胸口快速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宋言汐摸着碗沿的温度,无奈一笑道:“外祖父,以毒攻毒之法固然好用,却不可贪多。”
言屹川捋了把胡须,“这不是挺好用的?”
他刚刚进来之前,那可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悄悄现在,就差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了。
宋言汐失笑,顺着老爷子的心意道:“是是是,外祖父您一片良苦用心,陛下定会明白。”
宣德帝:“!!!”
刚见面就给他一顿挖苦,甚至还威胁他,要把他儿子心心念念的儿媳许给别人。
怎麽,他还得感谢他为他分忧?
言屹川瞥了他一眼,幽幽道:“陛下,你还总怨老夫嫌你心眼小。
你自己说说,刚刚是不是一直在心里偷骂老夫?”
宣德帝:什麽叫偷,他那明明是说不出口!
但凡这老家夥早回来几日,他非得让他领教一下,他如今的功力。
两人相识多年,宣德帝根本不用张口,言屹川也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麽。
都多少年了,要进步早进步了,还用得着等这麽两天?
不过既然汐儿那麽说了,他就给孙女个面子,少说两句。
言屹川在床边坐下,拿起一旁的帕子,动作极其自然的便要去给宣德帝擦嘴。
见对方偏头,他挑眉问:“陛下躲什麽,难不成是不好意思?”
不等宣德帝“说”什麽,老爷子表情略显怪异道:“除了我家夫人,老夫还没这麽给谁擦过脸。”
言下之意,分明是提醒他不要给脸不要脸。
听着老爷子这话,小洪子差点没双腿一软直接跪下。
就连一向与二人相熟,知晓他们之间如何相处的德海,也忍不住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世人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
陛下自从坐上这个位置之後,有些话,他就不敢再说了。
唯恐说错了话,惹得他生出猜忌,平白断送了二人这大半辈子的交情。
就在他斟酌着要不要说些什麽时,才发觉宣德帝竟然没再动作,就那麽任由言屹川给他擦脸。
老爷子轻叹一声,感慨道:“想当年老夫初见陛下时,陛下还是个一见姑娘就脸红的毛头小子。
这一晃眼,这麽多年都过去了。”
闻言,德海好不容易松下去的一口气,又再度提了起来。
打从陛下迈过四十岁,就再不许人当着他的面提起他的年纪,有一次玉贵妃提醒他保重身体,还被他以为是含沙射影。
为着此事,玉贵妃可是哄了他好一阵。
德海正紧张着,就听言屹川又道:“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别那麽大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