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晨风一脚踹倒其中一个,踩在那人手腕上,把刀夺了下来。
急救医生检查了其他几人的状况,该止血止血,该干嘛干嘛。
把嫌疑人铐上塞进了警车,周晨风和其中一个男警留下做笔录。
她冷着脸,实在是摆不出任何表情,所有目击者都是她认识的人,别说过年,就算现在在办婚礼她都笑不出来。
大体意思就是一家四个儿子,混得各有高低,过年聚在一块喝酒一上头就吵起来了,吵着吵着就动手了,打着打着就动了刀子。
周晨风问了许多人,不知道是八卦还是真的,总之四个人之间还有债务纠纷,还有伦理纠纷。
从核心人物问到外围,周晨风全程都没给熟人一个好脸,她光看他们的表情也知道他们觉得自己没礼貌,觉得自己是当了警察了不起。
笔录已经差不多了,该散的也散了。
周晨风看着父母走了过去。
“晨风,摔一下疼不疼?”
摔一下?她什麽时候摔一下了?
她看了一眼自己裤子上的灰尘,反应过来妈妈说的是她踩嫌疑人手腕的时候直接冲出去单膝跪在地上。
“……我没事,你们还有要补充的吗?我还要回去。”
明知道他们是在拖时间,周晨风还是听了下去,他们完完整整地把自己看到的事实说了一遍,比所有人描述的都客观。
最後,周晨风准备走了,妈妈拿了张纸巾擦了擦周晨风的衣服。
“干嘛……妈,我执勤呢……”
“你身上沾上血了。”
“没事,回去洗洗就行了。”
周晨风离开前冲他们挥了挥手,重新上了警车准备回局里。
还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出人命,毕竟三四个人都进了急诊,说不定就会有抢救失败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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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跨年後两个小时,好像一切都消停了。
不知道是不是该打的仗打完了,还是刚刚跨年那个瞬间新仇旧恨都刷新了,突然安静了下来。
大概是去睡觉了。
周晨风坐在马路边,她不知不觉骑车到了当时发现盼盼的那个路边,看到地上有好多放过的仙女棒。
爆竹红纸在雪地上红得发黑,空气中一股硫磺的味道。
周晨风摘下头盔喘了口气,她看着爆竹留下的纸突然笑了出来。
盼盼成功了,她引爆的舆论杀伤力远比火灾要大。
放在任何故事里,她都有资格当最大的反派。
而且赵明澈说对了,没有人会比自己更知道盼盼是什麽人,也不会有人承载着盼盼全部的感情看她死去。
周晨风没有人可以说有关盼盼的事情,她不能对父母说,因为他们两个不会原谅盼盼差点杀了自己的女儿。
她也不能对局里的同事说,因为他们除了逮捕盼盼的时候,他们根本不认识盼盼是谁。
周晨风脸上一凉,她拿袖子擦了擦。
她都不知道自己一天到晚为什麽突然就开始哭,好像现在不是深冬腊月,而是开春了,眼睛里的冰自己就化了。
她打开手机,群里正在祈祷下一个小时也不用出警,然後任爱玲发了个微笑的表情说,辛苦大家,一件命案都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