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绝对不看恐怖片的。
蒋维则胸腔处传来闷闷的低笑声,手掌按住她的後脖颈,轻轻捏了捏,“不敢看?”
“还是不看了吧。”好音白细的胳膊搂住他厚实的肩膀,闷声道。
没想到男人直接扭过她的头,一转头,视野中就撞入一张恐怖异常的鬼脸,她吓得眼睛忘了闭上,惊慌大叫。
“不是喜欢向前看吗?”他笑容淡淡,手掐着她下巴,姿态优雅,力度坚硬。
好音紧紧闭上眼睛,耳朵里还是传来心弦崩裂的音效声和见鬼的惊悚尖叫。
“嗯,我没有……我不看了,我害怕,蒋维则……维则,老公——”自从发觉叫这几个称呼,会让他宽容一些,她总会在情况需要的时候,小声都叫一遍。
但这次没有换来他的心软。
两个半小时的恐怖电影,她从头到尾被迫看完,耳边传来他不冷不热,弥漫讥诮的话语。
“你喜欢的事情,还真多呢,看油画丶收名片丶参加宴会丶欣赏男人对你的渴望……嗯,说说,还有什麽我不知道?”
“自由的日子很好吧,那个姓齐的,电话号码留了吧,当着我的面,胆子不是很大吗。”
“以为叫几声老公,就哄得别人晕头转向了是不是,怀好音,你为你是谁呀,人见人爱,身份高贵的怀家千金?”
他羞辱的话,字字句句,毫不留情割着她心肺,有隐隐作痛的窒息感蔓延至心胸,她闭上的眼睛,溢出一滴一滴饱满透明的泪珠。
蒋维则,真的很讨厌。
她恨死他了!
他将她抱出音影室,她仍紧闭着眼睛,不想看见他的脸,不想看见他眼眸中的欲望与讥嘲。
背脊触碰到暄软的床铺,脸颊传来轻轻触碰感,泪水被人一滴一滴揩掉。
然後灯关了,她听见海面波涛时而温柔时而激烈的起伏声。
几场云雨过後,她哭累了,脑袋昏昏沉沉,侧脸陷在蓬松的枕头里,侧身背对身後男人,海面的微微摇晃感,让她恍惚觉得自己一个人浮在深黑无际的海面上。
忽然,男人一只胳膊穿过她的脖颈,另一只胳膊搭在她腰身,她全身紧绷起来,不想再来一次,耳边低沉有力的声音传来,“睡吧,晚安。”
她这才安心地沉入梦里,睡得不安稳,梦见一只黑色鲨鱼,她在它面前微小的像只虾米,黑鲨张开充满锋利牙齿的血腥嘴巴,一口要将她吞进去,她只能拼命游啊游啊。
直到长而软的水草缠住她的脚踝,她用力挣扎也挣扎不开,回头发现鲨鱼已经不见了,眼前出现血色的水,一张浮肿苍白的鬼脸猛然出现,死死贴在她眼前。
“啊——”
好音猛地坐了起来,哆哆嗦嗦,脸色苍白。
蒋维则被她突然的尖叫惊醒,跟着坐了起来,看她泪眼朦胧的样子,身体某处泛起细微疼痛感,他抱住她,手轻柔地抚摸她的长发。
“好音,只是一场噩梦,醒了,就没事了。”
真的能醒吗,好音呆呆地抓着被子。
“梦见什麽了?”
“鬼。”
看一部恐怖片就吓成这样,他难得生了些悔意,把她一点一点收到怀中,他好闻的雪松味,让她激烈跳动的心脏,渐渐缓和下来,攥着被子的手松开了些。
他抓过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放在唇边亲吻,温热触感让她生出荒谬可笑的被爱感。
“好音。”
“……嗯。”
他捏了捏她的耳朵,想说“我在这里”,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要喝水吗?”
怀中人慢慢摇了摇头。
“我不想看恐怖片了。”过了一会,两人重新躺会被窝,她脑袋拱在他胸前,声音低微,像摇摇欲坠的露珠。
“再也不看了。”
“那名片,我没有想要,是他们给的,我不好意思拒绝。”
“我知道了。”
“那个人,真扔进海里了吗?”
“没扔,骗你的。”他胳膊搭在被子上,轻轻拍着她的後背。
好音一直吊着的心终于可以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