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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33 廉价的礼物（第1页）

第37章33廉价的礼物

33廉价的礼物

上等人的酒怎麽是甜的。麦冬被灌得晕晕乎乎，脑子里循环播着一句话。

他面前的酒杯，人脸，沙发和地面都扭成了变色波浪状，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耳朵像被塑料薄膜罩住，躁动的音乐鼓点和喧哗的人声都听不真切，他感觉到身侧有人拍巴掌时掀起的气流，有液体喷溅在皮肤时的触动，却无法体会到更加客观的感受。

酒杯边缘涂抹的薄荷香膏让麦冬短暂地晃了下神，他不由地向下看，发现自己正站在不规则的透明桌面上。

突如其来的悬空感侵占了麦冬的全部感官，他无助地四处张望，想找到熟悉的面孔求助，脚下挪动一步，头顶水晶由桌面反射到眼中的炫彩白光让麦冬眼球针扎般刺痛，麦冬擡手胡乱地去捂住耳朵和眼睛，手腕却被人擒住。

“……主人们的话得听啊，只是跳个舞而已，对你来说不难吧？”

麦冬双眼迷离地看着说话的人，有气无力地摇头。

“夜航出身的人，连跳舞助兴都不会，没意思。”卢卡斯带来的男伴翻了个白眼。

同样的话麦冬在夜航听过无数次，越发混沌的意识向他传递着错误的信息，让他以为自己仍然被困在夜航幽深狭隘的私人包厢，周围满是亮出獠牙，随时准备扑过来的兽人。

麦冬的身体机械地动着，烙印在脑海深处的刻板记忆被唤醒。

四周不怀好意的面孔逐渐抽离变成悬浮在半空的黑影，将他紧紧包裹，拉扯着他的四肢，似乎要将他彻底撕碎。

席彧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地站在廊桥中央俯视着麦冬被狂欢的人群推搡，灌酒，又鼓掌怂恿他跳舞，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裴野恰到好处地问：“要不要下去制止？”

席彧轻微摇头，“还不够。”

“还不够？！”裴野震惊地反问，指着楼下，“他都被灌了十多杯了，不能再喝了，会出人命的！”

望着置身事外的席彧，裴野怔然——席彧本质上和冷血的温格没什麽区别，人命，兽人的命，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如同草芥。

但他裴野也没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席彧，身在这个时代，他又何尝不是同类。

或许是裴野的话触动了席彧，又或许是他目光中的质疑太过直接，席彧叫来了人，吩咐送些醒酒汤去楼下。

身穿制服的侍者很快行动，端着醒酒汤分发给衆人，站在桌上的麦冬没了支撑，踉踉跄跄地跌下桌子，趴在地毯上好一会儿才慢慢地爬起身，靠在没人的角落抱膝坐好。

席彧收回目光，歪头看裴野，“满意了？”

裴野被席彧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深吸几口气才平复了心情，语气不那麽冲了，“彧哥，收养私奴是让人开心的，你这麽讨厌他，不如把它送回夜航。”

“送回夜航？”席彧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直视裴野的眼睛，理智地与他探讨，“他的债，在夜航工作几辈子都还不完，没有我，他被送回夜航只有死路一条。”

裴野的唇绷成了一条直线，他负气别开了视线，看向别处。

多亏侍者们入场，麦冬好不容易得到喘息的机会，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找了个黑暗的角落躲了起来，他用偷偷攥在手心里的冰块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握着冰块没用，他就把冰块贴在鼻尖，寒冷的感觉像电流瞬间刺激了全身神经，也就是在这心神清明的片刻，他听到一个声音说，特效醒酒汤是席先生特意点给各位享用的。

席先生点的……

他是不是在看？

他知道发生了什麽？

麦冬睁大眼睛向上看，努力地分辨着每个身影，乞求快点找到席先生，他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刚刚那种噩梦了。

麦冬的目光扫过廊桥，透明的玻璃将廊桥内的情况一览无馀。

他看到了他苦苦寻找的席先生。

也看到了席先生身边的裴少和身穿黑色长裙的高马尾女孩。

麦冬怔住，他不擅长人情世故的脑袋好像瞬间明白了裴少为什麽说不知道席先生的去向。

“原来是这样啊……”麦冬喃喃自语。

麦冬只顾着挺直身体仰望，忘记了躲避，被看到他的人一把揪住了头发和耳朵，整个悬空提了起来，重重扔在了人群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