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冬以为没人注意,却不知道席彧就站在门口,边接视频边隔着玻璃门看他。
目睹麦冬把油乎乎的纸巾塞进衣服口袋的行为,席彧蹙眉,有些不解,但他没出声制止,任由麦冬藏好了酥饼。
午饭後席彧提议休息一会儿,带着麦冬往卧室走去。
站在门口,麦冬却拒绝进入。
“我们是假结婚,让我住在你家可以,至少给我一间卧室。”麦冬仰头看席彧。
席彧深吸一口气,纠正麦冬的措辞,提醒他认清现实:“冬冬,我们是真的结婚了。”
“可你明知道我和你结婚是为了什麽。”麦冬故意向席彧强调两人各自心怀鬼胎,他想把席彧推远,至少物理距离别那麽近。
但席彧不依不饶,甚至向他逼近了一大步,俯身望着他的眼睛,“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但我很清楚我自己在做什麽。”
距离近得彼此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麦冬双手撑在席彧胸前,看着席彧眼中似曾相识的温柔与难过,忽然释然地笑了。
“说到底,你还是为了宋棠吧,我能理解,你再也找不到和他那麽相似的替身了,就算找到,费尽心思培养也需要很多精力和时间,不如找我这个现成的。”
“被所有人发现我和宋棠长相相似,你还能在公衆面前博个深情的名声,让你的地位更加稳固。”
麦冬本以为自己能够心无芥蒂的说出这番话,但实际说出口时,他的心脏都在颤抖。
他的双手主动环上了席彧的脖子,凑近他的耳边,叹道:“把我继续当宋棠的替身也没关系,只要你能帮乌托邦脱险,能帮我和弟弟妹妹团聚,我怎样都没有关系。”
麦冬早就对自己这条贱命不抱任何希望了,自然也不在乎席彧怎麽看待和对待自己。
能达到目的,这条捡来的命就算有意义。
看席彧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麦冬踮起脚,一只手罩住了席彧的眼睛,目光从手指缝隙後隐约能看清的瞳仁,滑落到席彧的鼻梁,再向下,是他有些发干的薄唇。
这是相识十多年来,麦冬第一次有机会近距离的看清席彧的脸。
在华苑时,席彧回家的时间有限,每次黄昏时分回家,吃晚饭就拉着麦冬做那种事,麦冬经常累得昏睡过去,有几次半夜醒来,也只能在昏暗的灯光下勉强看清枕边人的轮廓。
他就守着一个承诺中虚幻的“家”和丝毫感受不到的“爱”,苦苦等待。
麦冬不觉得席彧把自己强留在他身边,是因为心怀亏欠和愧疚,更不是因为幡然醒悟发现对自己的感情,麦冬把席彧的心理更多的解读为,失去乖巧又听话的便宜替身後的不适应。
现在短暂的照顾和让步也只是因为重逢後的新鲜感还没过。
结婚只是一个幌子,没玩腻才是席彧的真实想法。
既然没玩腻,就继续陪他玩;既然席彧喜欢自己那副依附于人,毫无主见的软弱模样,演给他看也不是不行。
反正能捞到不少好处,何乐不为。
麦冬把自己的姿态放得更低,他学着以前的样子,轻啄了下席彧的唇角,低声笑了笑,发出的声音令席彧背脊一僵。
“……哥。”
下一秒,麦冬被席彧用力推开,他向後倒去,後背重重摔在门上,发出一声闷哼。
“……麦冬,你这是在侮辱你自己。”
麦冬听到席彧声音略带颤抖的指责,没有生气,反而强忍着不适擡头去看背光的丶只能看清轮廓的席彧。
他会是什麽样的表情呢?
是愤怒,还是不甘,又或者是被戳破心思的窘迫?
麦冬看不清楚,他只是笼统地感觉到了席彧此刻的不快,这种不快刺激了麦冬,令他感到愉悦。
麦冬变本加厉地说:“您是觉得我不够像他吗?没关系,我可以学,您知道的,我学东西很快的,哥哥不要生气好不好……”
席彧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向自己示弱的麦冬,有无数句话想反驳,可喉咙发紧,他说不出一个字。
背後走廊里巨大的落地窗外,人造太阳正散发着一天以来最强的光芒,灼烧着席彧的背,那令人难捱的炙热和面前麦冬目光中的冰冷形成了巨大的反差,竟然令席彧起了想要逃避的念头。
这是席彧第二次在麦冬面前狼狈地落荒而逃。
——第一次是在好不容易救回来的麦冬床前,他听到麦冬问他,那天说想给他一个家,是觉得他值得,还是觉得他好骗。
席彧答不上来,只能逃走,就是这一逃,两人分别了九年。
席彧快步走下楼梯,在拐角处单手扶着墙,缓了好一会儿,直到梳理清楚内心的想法,才重新上楼,向还站在门口的麦冬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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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其实对对方都有旧情,但牵扯到的东西实在太多,肯定不会轻易就在一起
在这里简单解释一下
06中提到宋是在准备给席告白前被杀的,这件事是宋母为了引席入局,顺便摆脱责任的谎言,一面之词。席懊恼没提前跟宋告白,是因为他觉得有席家的庇佑或许不会死于非命
08成人礼上席确实对宋送戒指的小把戏心动了,但也仅限于心动
12席在宋去世後对人际关系感到麻木,是因为宋在他的圈子里算性格单纯的人之一,这也是席愿意和宋来往的原因,宋的去世带走了席身边一些“活人感”
38到43从麦冬的视角看席是喜欢宋的,并不是这样,两人有婚约,但婚姻是五年前的,席为了逃避婚约去了第九区
其他的我发现再写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