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温格和卢卡斯带走麦冬视而不见,默许那群人对麦冬随意的侮辱和折磨。
他毫无廉耻心的扮演着一个宛如天神的救世主形象,垂眸俯视麦冬的哀求和哭喊,却视而不见。
他把一声一声说着最喜欢他,爱他的麦冬,亲手推向了不见尽头的深渊。
席彧想到的还有华苑的家被不明生物袭击,炸毁时,麦冬不计前嫌的舍命相救。
一件件无法挽回的事情压在席彧的胸口,令他每每想起都感到窒息,此刻也不例外。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奢求麦冬的原谅,他也阴暗地希望麦冬不要轻易原谅自己——这样,两人就能彼此纠缠,爱爱恨恨,永不休止。
“听安娜说你在学做生日蛋糕,安娜技术不行,我下午叫人送两个面点师过来,你跟他们学,能学的快些。”席彧边下楼边说,没有回头。
麦冬不懂席彧又打算怎麽折磨自己,但既然是他出钱请面点师,麦冬也没有拒绝的必要,便接受了。
午饭是安娜做的家常菜,用的是人造肉,口感和真实的肉差不多,样子也是,可麦冬还是把它们拨到了盘子一边。
“下周我过生日,”席彧顿了顿,斟酌了一下言辞,艰难地继续,“我想在生日宴上对所有人宣布你的身份,让他们都认识一下你。”
麦冬没有回答,他知道这是通知,不是在询问自己的意见。
“嗯,好。”麦冬的目光从成堆的人造肉上移到席彧的脸,问:“我需要提前做些什麽吗?”
席彧很想问麦冬会不会为自己做生日蛋糕,他看着麦冬的眼睛忍了又忍,最终没有问出口。
“……用餐礼仪需要你学习,还有很多时间,我来教你。”席彧本想把这件事交代给安娜,但想到这是增加两人交流的好机会,便决定亲力亲为。
麦冬也有些意外席彧会亲自来教自己,他心有排斥,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只能默默地点头。
面点师是两个看上去憨厚老实的土拨鼠,一见到麦冬就鞠躬说老板好,看到麦冬不小心露出来的烧伤也没有多嘴询问,和他们相处,让麦冬感觉很轻松。
“……如果是给朋友做蛋糕,最好是选择这种形状,但如果是给爱人的话,这样的是基础款,还可以选择心形的,双层心形也不错,近几年还流行这一款,不知道你想学做哪一种?”土拨鼠老大用黑色的小手噼里啪啦地翻着手里的小册子,给麦冬介绍可以做的家常款式,时不时问一句麦冬想给谁做。
麦冬很难不相信这俩土拨鼠其实是席彧派来打探自己的间谍。
麦冬随手指了最普通的款式,“就这个吧,给朋友做。”
土拨鼠们一愣,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争着点头。
有了专业面点师的帮助,麦冬的进度也变快,失败品在变少,终于在面点师授课的第三天做出了相对完美的蛋糕坯。
席彧听完面点师的汇报,边对麦冬的回答感到好奇,一边又替麦冬终于做出好的蛋糕坯感到高兴。
正好手头的工作处理的差不多了,席彧起身,跟在两个土拨鼠身後走了出去。
担心两个小家夥有压力,席彧刻意拉开了距离,但走廊实在太空旷,他能清晰地听到土拨鼠们用细小尖锐的声音讨论麦冬。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是吧是吧我也感觉到了,就是不对劲!”
席彧的直觉告诉他,他们在讨论的对象是麦冬,不由地迈了一大步跟上了土拨鼠。
迎面安娜抱着刚洗好的被单走过来,看见“跟踪”土拨鼠的席彧,无语地快速眨眨眼睛,想开口,被席彧食指放在嘴边的动作打断。
“……按道理说不应该啊,他再笨手笨脚也不能错那麽多次吧……上次我在他旁边,眼看着他把倒多了的糖直接放进面点机,我的天,那可是二百多克糖……”
“都说犬类兽人做事严谨,这不是也马马虎虎的,还是说他脑子有点……”
土拨鼠们转弯进了吸烟室,席彧没有跟进去,站在门口思索他们的话。
麦冬才不笨手笨脚,各种武器刚上手就任意玩转,战场上雷厉风行的杀手怎麽可能笨手笨脚,马马虎虎这种词更是和他无关,如果不是亲眼见过麦冬绘制图纸时的严谨仔细,席彧觉得土拨鼠们的话语还有一点真实性。
但也许麦冬就是不擅长做蛋糕呢?这也不是不可能。
席彧脚下一转,决定去厨房看看。
他轻手轻脚接近厨房,站在门外隔着门缝往里面看,系着围裙的麦冬正在岛台前低头看着移动终端,旁边的烘焙机在嗡嗡地工作。
随着一声电子提示音,烘焙机自动关闭,盖子打开,一只机械臂将烤完的蛋糕推了出来。
刷了蜂蜜和黄油的蛋糕表面经过高温烘烤,原本应该是金黄焦脆的,被机械臂放在岛台托盘上的蛋糕通体黑色,如果不是烤焦的味道太熟悉,席彧还以为做的是黑巧。
嘶……
这蛋糕品相差得席彧都忍不住向後仰了仰身体。
麦冬却毫不在意,他手肘撑着岛台表面,伸手作小扇子状,给精心烤制的失败品扇风,像在对待什麽珍视之物。
桌上不止这一个模样难看的失败品,旁边还摆着四五个,都令人毫无食欲。
麦冬伸手挨个拍了拍,试试温度,又回到刚烤出来的蛋糕旁,继续为它扇风降温。
麦冬的行为看似正常,仔细琢磨确实越想越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