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川掀开被子上床,话锋微转:“想了想还是算了,改完哪里还睡得着。”
林亦瞪着他:“你再骂。”
陈砚川闭麦了。
房间顶灯的开关在陈砚川那边。
陈砚川完全躺下前问林亦:“我关灯了?”
林亦:“关吧,睡了。”
啪。
房间骤黑。
视觉被剥夺,其他感官就会增强感知能力。
林亦感受到右侧床垫轻微的下陷感,随之而来是陈砚川身上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味。
他们洗的同一瓶,相同的味道混在一起分不清来源。
两米的床睡俩男的绰绰有余,比宿舍的单人床宽敞。
明明往常也这么睡,林亦今晚却觉得他和陈砚川怎么靠这么近。
他翻个身,手会碰到陈砚川的肩膀。
陈砚川调整睡姿,腿会扫到他的膝盖。
谁轻轻动一下,牵动的被子就会传递感官到另一个人身上。
就算两个人都处于静止状态,也会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热度,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以前不曾注意或者在意的种种细节,现在放大了无数倍不断往林亦的大脑输送。
林亦试图远离这些让他不自在的细节,又不想惊动陈砚川,于是开始蜗牛似的一点一点往床边挪。
可能是神经紧绷,没一会儿额头都开始冒汗了。
“你要去哪?还回家吃饭吗?”
陈砚川突然开口,林亦的魂儿都吓离体了。
他捂着心口,缓了几秒没好气地说:“得亏我没心脏病,否则现在已经被你送走了。”
“什么回家吃饭?你饿了?”也奇怪地问。
在黑暗中,他看不见陈砚川的表情,声音也听不出情绪:“继续挪,挪到菜鸟驿站给我拿个快递。”
“……”
林亦心里的小九九冷不丁被点破,脸上一时挂不住,沉默片刻,狡辩道:“我哪有挪,我只是怎么睡都不得劲儿。”
“哦,你没挪。”陈砚川轻呵了一声,“那为什么正新鸡排要在我们中间开店了?”
“……”
林亦百口莫辩,只能挪回去。
为了防止陈砚川再说一些他接不上的话,林亦打着睡觉的幌子先把话给堵了:“睡觉睡觉,不许再讲话,谁再讲话谁是狗。”
话音落下,房间恢复安静。
林亦闭上眼睛,开始数羊转移对那些细节的注意力。
才数到第七头羊,旁边传来两声狗叫。
“汪汪。”
林亦:“?”
狗叫之后是人叫……哦不,人话。
“林亦,你生我气了吗?”不是斗嘴时的玩笑口吻,
纵然看不见陈砚川的脸,林亦也能听出他言语间的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