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序握住茶杯的手顿住,微抿下唇,发觉口干得厉害,便是拿杯子一饮而尽。
纯儿还没说完:“小侯爷眼看着就要去青州了,估摸是以後没时间儿快活,今日去见太子吃喝玩乐去了。”
小姑娘愁眉苦脸,一想到平北军被席琢这般纨绔之人拿了去,便是心里头不甘。
“太子乃天下储君,日日公务繁忙,怎会只知吃喝玩乐,你这话日後不可再提了。”沈序敲了下她脑袋,叫她去盯着下人将外头那些药材处置了。
“噢。”纯儿捂着头撇着嘴出门,差点撞到来人,吓得往旁边挪步,一擡头便见小侯爷那张永远玩世不恭的脸从面前晃过。
他何时来的?
纯儿捂着嘴脚底抹油般溜出门去,生怕方才的话叫席琢给听着了。
实则席琢的确将二人方才的话都听了去,一入屋便道:“也不知府中是哪些下人在编排我与太子的事,竟说得这般难听。”
沈序顿了下,将茶杯搁下,又亲自给他倒了一杯,“纯儿年龄尚小,听风即是雨,难以辨清真假,方才口无遮拦,自当认罚,小侯爷莫要往心里头去。”
他哪里舍得罚他身边的人,席琢看破不说破,也并不打算计较此事,只道:“太子殿下心怀苍生,礼贤下士,清正廉明,勤奋刻苦,至今尚未册立太子妃,东宫至今无人,如何能耽溺于男女之事?莫说吃喝玩乐了,能有点闲暇歇息便已是难得。”
“我与太子殿下自小相识不错,去寻他也并非寻欢作乐,而是有要事相商。”席琢坐到沈序对面,接过递来的茶水,眼神跟鈎子似的看着沈序,“长寄哥哥可不要误会了。”
沈序:“……”
沈序扯了扯唇角,扯出一个假笑来,“小侯爷如何沈序并不在意,是纯儿多嘴,沈序已训过她了。”
“不在意吗?”席琢撑着下巴看他,“我还以为长寄哥哥特别在意呢。”
何出此言?
沈序发觉这人不是一般的自恋,礼貌一笑:“小侯爷误会了。”
“什麽味道?”席琢却是突然说,鼻翼翕动,起身嗅了嗅。
沈序不知他闻到了什麽,正要起身,忽见他凑过来,在他脖颈处嗅了嗅,顿时脊背僵住。
嗅了好一会儿,席琢方才退开,摸摸鼻子,“应该是从外头传过来的。”
沈序肩膀松了松,不动声色地揪了下衣袖。
这会儿也闻到了,是一股子浓烈的草药味。
没瞒着他,沈序直说:“太医署那边送来了一箱药材,里头掺杂了相冲的药,个头太碎难以清干净,再者也不知里头有没有放别的东西,我便让下人将药烧了。”
原是在烧草药,他还以为这人吃了什麽药味儿这麽大。
“我今儿进宫听说了,是皇上念你体弱多病,又不辞辛苦为他办事,那一箱药材是赏赐给你的。”席琢坐回去,“里头被动了手脚?”
“是,太医署不会连这点药都开错,也必不可能是皇上借此要取了我性命,我猜是淇王一党想取我性命,同时借机嫁祸于皇上。”
沈序眉头轻蹙,“君与臣,君与民之间的信任一旦崩塌,便难以再修复,届时他可坐收渔翁之利。”